河北十一城市生命解码:石家庄物与影

2007/6/14 22:00:57| 分类: 默认分类

那个叫石家庄的村庄真的不存在了吗?我们该如何与今天这座省会城市心灵相通,才不至于对其历史误读和漠视呢? 一、物像与记忆 “那个曾经存在过的叫石家庄的村庄的背影,那一刻彻底消逝于一座城市的繁华包围之中,最终在形式上完成了由村庄向都市的转变”———这样的叙说其实更多时候是叙说者的一厢情愿,如果没有特别的兴趣或原因,很少会有人将追寻的目光停放在那个业已淹没于高楼大厦构筑的繁华市井中的叫石家庄的村庄。事实上即便到了今天,在繁华的形式的包围之中,仍不难发现当年的生命痕迹。 比如临近石家庄火车站,繁华的中山路北侧的一片区域。今天这里商旅扰攘,是城市的中心,殊不知石家庄城市发轫之初,这里同样是人群会聚的中心。20年前“东至北大街,西至西横街西侧北于家胡同一带,北至北后街北侧,南至丁字斜街至大桥路一带”,如今几乎已被彻底改造,“旧貌换新颜”了,这里真就是当年仅有“街道六,庙宇六,井泉四”的石家庄所在的位置吗? 这里今天是城市最活跃的区域,从前的村庄似乎真的除了只留下了一个名字,再无迹可寻了。传说石家庄“最早又称十家庄,因仅十数人家也”,又有石姓人家最早在此安居因之命名的说法,但这些最终都无所证明。 而用心去倾听去寻找,会发现其实与繁华热闹相隔不远,就有石家庄当年的老街巷遗存;在现代化的高楼大厦遮挡住的某个僻静的角落,或许就能跟当年的石家庄打个照面。 1925年与石家庄一起被纳入市区内的休门和栗村,今天一样大隐于市了。栗村北至和平路,南至村南街,西至胜利北街,东至长征街,原为两个村,以平安大街为界,街以东为东北栗村,以西为西北栗村。据说“明永乐十三年任姓从洪洞移民至东北栗村前此地已有村民,西北栗村成村更早;又与栾城南栗村呼应,按姓氏西北栗村为姚栗村,东北栗村为任栗村”。至于“北临中山路,南临四中路,西至南北人字街东段,东临建设南大街”的“休门”,以字意解释为“吉庆之门”,明嘉靖年间的《获鹿县志》记有“休门乡”,而据村民讲,1939年曾出土一块古砖,上刻“大隋大业七年石邑县休门赵氏”,其历史由此推断还可上溯千余年。 在平安南大街与紧邻铁路线的胜利南街之间的地带,今天还保留着不少民国时期的建筑。当年的华美,如今遮掩在破败和苍凉中。在保留着这些建筑的街巷行走,会有穿越时空之感,当年一时新的人物和光景,如今落寞复落寞,风流何处觅?空留燕雀声声啼。 历史与记忆总隐于城市的更深处。 1907年,今天的京广线和石太线“两条铁路均从石家庄村东穿过,经常发生火车轧撞行人事故”,那年春天,人们开始筹建一座大桥,2500名工人,每人捐献出一天的工资,春天动工,到了秋天,一座长150米有22孔的青石桥就由唐山人赵兰包造完工———石家庄自此有了桥西桥东之分;同年,隶属正太铁路局的当时石家庄惟一的高级饭店正太饭店也建成营业,民国风云人物,如孙中山、宋教仁、黄兴等均曾于此下榻。 这两座曾经让石家庄心动的著名建筑如今安在?风风雨雨之后,它们即将迎来百岁华诞。类似的见证和记载了石家庄生命历程的建筑,总能引领思绪,伸向历史与记忆的更深更细处。 二、移民之城 常遇到受访者这样的提问:你们要写城市的什么?想表达什么?主题思想是什么?这样的问题时不时真能问得我们一怔:是啊,在写文章之前这样的问题我们虽然也自问过多次,却常常找不到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自答。 采访过程,常常是我们寻找答案的过程。 我们告诉受访者,我们的采访题目有一个大的目标,我们要让人感受到一座城市过去、现在与走向未来的生命脉动,要向这座城市传达我们内心全部的真诚与感动,否则我们何必写又何须写呢?总有一种大方向,写城市我们是要将城市当作有生命的一个个体来写;我们很多时候会没有结论,会只作一种观察和漫游,一种与心灵、历史和文化相关的观察和漫游,我们絮絮叨叨,像人到暮年特别愿意把经历过的往事讲给后辈人,像一位老人生怕脑子里装了一辈子的记忆临了来不及倒出来会跟他一起进坟墓,常常,我们没有结论———或说我们是希望读者在读了文章后能够得出一个结论。 今天石家庄被很多人视为一座移民之城。这种观点我们认同。然而我们同时也认为,之所以有今天的石家庄,原有村民最初对这座城市的发展所起到的推动作用,同样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但谁又能说石家庄不是一座移民之城呢?我们尤其不能否认“石家庄是铁路拉来的一座移民之城”这样的结论。从有铁路工人起,从1911年10月翻砂工人王秉璋头一个剃掉发辫被人称“革命党”起,产业工人一天一天变成石家庄城市化的主要动力。有统计说:1925年石家庄、休门、栗村三村共有33077人,而截至1930年,这里已拥有正太总机厂、炼焦厂、轧棉公司以及1922年建成投产的占地100亩的石门最大的工业企业“大兴纱厂”等企业,产业工人总数已达16000多人。 1933年,“石门总人口达15006户63156人,工商业分40行,工商户约230余家”,地方法院、检察院、特种公安局、税务征收专局、屠宰检验税局、矿产税务局、烟酒稽征分局等相关部门应运而生。到1937年6月,石门总人口已达72100多人,其中移民的人数已远远超过土著居民的数量,已成为推动这座城市发展的中坚力量。成为少数的原有村民在城市中守护着上辈人传到他们手中的一亩三分地,在城市化进程中他们显得孤助迷惘而又坚韧异常,他们的村民身份很久很久不可改变。 史料显示:陆续被城市拥抱的村庄,自石家庄、休门和栗村开始,之后,1947年是东里村、袁家营和东焦,1948年是彭村,1956年是范村、谈村和新范村,1980年是西里村和八家庄,其后更多。 河北省会最终落户石家庄再次给了这座移民城市新机遇。那些业已融入省城的原有村民,特别是那些世代代未曾离乡离土的坐地户,在这里越来越珍稀。 三、历史文化有容乃大 如果追寻石家庄城市的历史文化之根,在10多年以前,我们可能只会明确到清末,最多我们会说在明朝嘉靖年间就有了石家庄的名字,毗卢寺那块碑上的文字为证。但显然那时侯的石家庄只能称得上“庄”,跟城市沾不上边儿。即便后来逐渐地变成了一座城市,许多人也只认为石家庄是一座新兴城市,没有多长的历史。 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特别是近几年以来,人们对以前这种认识开始修正,确立新的石家庄历史坐标。随着石家庄这座城市在地域上的扩大,石家庄的城市面积也在扩大,一些原本不属于市区的地方加入到市区中来,人们惊喜地发现,再谈及石家庄的文化,就绕不过这些地方的历史,而这些地方的历史远比石家庄久远和丰富。 现有考古资料证明,在旧石器时代晚期至新石器时代时期的初期,这里已有人类定居。白佛口仰韶文化遗址和市庄二里头文化遗址出土了大量石斧、石锅、石刀和骨器、陶器等文物,时间距今大约有六千年到三千年。 谁说东垣故城今天不是石家庄城市的一部分?谁又说毗卢寺和振头木牌坊不是今天石家庄城市的一部分?随着城市的扩大,它们都已被纳入石家庄的城区之内。所以提及石家庄的文化和历史,有的学者要追溯到遥远的春秋战国和汉朝,更愿意将石家庄的历史文化跟那个时候的历史文化打通。 今天把这些地方的历史文化算作石家庄城市历史文化的一部分,似乎已成为许多石家庄人的“共识”,也正因为这样,今天石家庄人更愿意将这座城市的历史大大提前到汉,提前到春秋战国时期。 也有一些学者像河北广播电视大学教授李惠民博士一样,对此持不同看法,认为今天的石家庄不称东垣市,与两千多年前的东垣城没什么直接的继承关系,从根本上说,它并不是东垣城的延续或扩大,“尽管东垣古城现在位于石家庄的辖区内,这是现代城市发展的结果,两者并非是同一座城市,其城市历史不可改变。” “为什么人们愿意将城市化以来产生的城市都要贴上古代城市延续的标签呢?这是由于没有分清石家庄这座城市和石家庄行政区划的概念所致,前者是指石家庄这座有近百年历史的城市,后者是指作为一个15848平方公里辖境的行政区域,这个区域包括了石家庄市及周围5个县级市和12个县。” 学术争论对于更多的生活在石家庄这座城市的人们来说似乎显得遥远而意义不大。他们并不想在此问题上花费太多心思。他们看到和想到更多的问题更现实,比如每月的工资和奖金多了还是少了,孩子上哪所学校,房价又涨了多少,“买房时房本还是正定县的房本,可没两年,这块地儿从正定县划出来,划进了市里,房本也换成了石家庄市的房本”。 石家庄每年都在吸收容纳,每月每天都在成长,这种成长有时很细微很缓慢,有时却又仿佛是一下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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