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寂寞的孩子

我们彼此需要 乔，是我笔下的第一个人物，也许他曾是是存在的，在我的潜意识中，有时候，对于我们这些寂寞达到可怕只能沉默的孩子，总有那么一些人幻有幻无地存在在我们的身边，我们感知着彼此，却更沉默。 现在是夏天快结束的一个下午，我照常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坐在地板上，靠在接近阳台的一墙角，把椅子当书桌，在上面写着自己也不知道的凌乱，有时纸撒谎能够呈现出来的虚幻，有时是疼痛的记忆，一直会在手指尖疼的难受。 前些日子我一天到晚的听着朴树的＜那些花儿＞，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听，然后感到一种莫明的寂寞。乔问我为什么一直重复的听着这首歌，这让人难受的寂寞，我笑了笑说我习惯固定的只听一首歌，一直不停地听直到不想再听了，就不再重复的听了。这种拼命喜爱后的丢弃会让我有种不怕被丢弃快感，因为它只能被我们选择丢弃还是保留，而我们常会被其他人遗忘。说完后自己感觉很绝望，无法逃离。乔仍来一句神经后便沉默了，而我看到了他沉默后的眼神，像安妮宝贝手心的那片无边的空洞。 我很喜欢咖啡，但和朋友在一起时我是不喝咖啡的，当有人问想要喝点什么时，我只会要一杯奶茶。我只是在独处的时候才一个人品尝咖啡的，或许那对我而言是一种很舒服的享受。乔是不喝咖啡的，他说它的浑浊会让人联想到放了毒药，恐惧。 乔，起来了。 我喜欢在每个早晨时轻轻吻他的额头，然后坐在他床边等他醒来。好像在等待一个长眠的人醒来，而我总是很相信这一点：只要我需要，只要我轻轻地唤他，他是会听见的，也会醒来的，虽然寂寞加深了他对睡眠的渴望，可我知道他不会把丢在这尘世间，因为我们彼此需要，所以每次我只是叫他一声后就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 乔睡觉时有一张很孩子的脸，让人想到童话故事里那条长街边的蛋糕店里的那种很诱人的小蛋糕，很甜的感觉，这是在他睡觉才有的表情吧，没有锋利没有孤寂只是孩子一样的简单。 很喜欢他醒来时那一刻看着我的那种安静的感觉。 蓝，如果哪天醒来时，你不在，我该怎么办呢？ 他总是这样说，说的时候总是带着浅浅的笑容，我知道他在说实话，那样会让我感到安全，因为被需要就不怕被遗忘。 而我每次只回答他： 那你就要继续生活，一直重复着醒来又睡下的生活，然后慢慢的老去 其实我是想告诉他我会一直在他身边，因为我们彼此需要，告诉他他的假设永远不会存在，可是我一直没说过，直到现在我也没讲过。 这种话会让我想到承诺，记的安说过承诺是最不能保证的美丽，当它存在时一切都是真的，但当初那给予承诺和被给予承诺的人中有人无法再遵守时，它只是个锁链，越锁越痛，最后是面目全非。 习惯是会让人感到安全的，我想是这样吧，乔习惯每天早上来到那个离家不远的小公园，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做固定的事，这会让那些极度没了安全感的人找到存在。 他喜欢坐在石椅上，习惯地发呆，仰头看见早晨的天空，总让人想到生命开始的那一刻，简单，纯洁。 而我习惯了每天早晨陪他来到这里，习惯和他一起去习惯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感觉。像一种祈祷，祈祷什么，向谁祈祷，不清楚，只是那时一切都好静。 他还习惯了这样的一个习惯，每天早上出门前，随手拿起桌上的那张纸条随意看看，无非就是那女人告诉他早点在什么地方，她今天去哪了。 只是每天的早点他依旧没动，她的纸张依旧更新换代地躺在冰冷的餐桌上。 透过单薄的可怜的纸条他一次次看到哪些离他很远的过去，一次次疼着。 三个人的同一个屋檐，然后记忆的录象开始有旋律地倒带，快乐的，难过的，突然在那晚她与她的情人柔暖的床铺上执拗地撕扯着那原本圣洁的肉体时，所有的记忆开始混乱，残缺，破碎。 记忆像泡抹般上升到半空就一个个破碎了，然后只剩现实，现实残忍地让人清醒着，痛着，它像个主宰着命运的魔鬼在他手中的本子上清楚的记载着依旧是这屋檐，他还是他，但不叫孩子，因为孩子都是上帝疼爱的快乐的精灵，他不是，从那时候起，这样的权利被剥夺了，谁是剥夺者，他也不清楚。也许是命运。 蓝，你知道吗，孩子就是不用去思考太多来保护自己，因为会有人保护他从他来到这世间的那时开始到孩子不再是孩子时，他们的保护就也成熟了，可我不是孩子，我只能自己思考所有。 她的丈夫那时的眼神，我记的，永远记的，可我无法形容，只是那眼神一直刺痛着我的心，绝望的刺痛着，是他的，也是我的。后来他走了，去哪了，我也不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所以我从未想着去知道什么。 乔是很少讲他的心情，多数的时候是冰冷的，我想也许他只是失去保护自己的能力，所以只能沉默。他还是个孩子，我们都知道，可是在那一天他被迫加速长大了，一下子被剥去身上的那孩子本应有的稚气，我想那一定很痛。 乔，别想了，你知道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一切的变化，这样沉默着。 知道吗，你不该这样的，你应该笑，应该快乐的，我会心疼的。 我只能用手抚过他的脸，说着这些重复的话。但我知道我们依旧彼此感觉到这话的温度。然后他会嘲我淡淡的笑，那笑像冬日里的阳光。只是每回他的眼里的都带着微湿的倔强，寂寞的孩子是可以听懂那无声的语言的痛的。 我想我们会彼此需要的，一直这样的，会到某年某月某日。  今晚是情人节 七夕的晚上，城市很美，它像水晶球一样旋转，摇曳，然后诡异的闪耀着直至沉静。 我和安去了家酒吧，我坐在吧台边，看着安像鱼一样游动在人群中，感到眩昏。这里像个地狱，却可以让人迷恋。它似乎是远离世俗的，在这里只有音乐，沉醉，发泄所有。肉体随着摇滚乐的旋律开始醉生梦死地摇晃。我看酒杯里流动的红色酒精，这让我想到那些化着艳丽浓妆的少女的嘴唇，有着诱惑，暧昧。 安走过来要了一杯威士忌加冰，然后习惯性地看者她修长的手指，她的手很美，修长的，那因长期接触电脑键盘而变的苍白的指甲却让人感到心寒。 蓝，今晚你要和我一起过吗？知道吗，今晚是情人节，乔呢？ 我开始记清晰地看见安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领口开得很低的衣服，那种红色像包围什么一样，狂妄，吞噬。她的妆很浓很艳，简短的黑色裙子，长筒靴，银色手链。它们带来了冰冷和鬼魅。 我和他不是情人，我们不会爱上对方的，只是彼此需要与习惯。 我知道安的意思，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解释，或许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友，他是她的男友，我只是他们共同认识的朋友，突然间有种更寂寞的感觉。 是吗？需要？ 安用一种让我浑身不自然的眼神看着我，向我要了手机。 她用我的手机拨打给谁，我想也许是乔。她是走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打的，我看着那个角落，很陌生的黑暗，像隔世的故人。我只是突然想到友情与爱情的重量，找不到答案，因为害怕寻找到让人更加寂寞的答案，所以立刻停止思考它们的重量。 后来，安走来坐下继续喝酒，继续沉默。 过了一会儿，乔出现在人群里，再后来是我们三人都各自喝着酒，各自沉默。我想是不用多少语言的，寂寞的孩子只需要有人在周围走来走去或是坐着陪伴，感觉不是自己一个人就是一种安抚了吧。 从酒吧出来后，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走在他们后面两步远。我不停的看者马路上的车流动过的身影，闪着车灯，我想到是生命的速度，是不是也这般急速。是很喜欢晚上出门从一条条马路上穿过，从人群里走过，然后回头看时会想着自己刚才走过了，但只有自己知道的。常会这样，从人群里走过，但我是很安静的，好像从来没有走过一样。记的曾和安说过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安说你听的见的，只是你的灵魂离世间的声音太远了，有人在这世间匆匆走过，有人在那里停留后又走，不断重复。而你站在世间的那轮回边缘，听到的声音总是那么模糊。我笑了，笑的有点疼。 一直我都认为晚上的城市是最诡异的，所以我会那么的迷恋。 人总会在渴望拥有某份感情却无力付出时，只能选择逃避吗？也许是吧，不太清楚，我想自己是在逃避什么的，只是不清楚那会是什么，更肯定的说是不敢去肯定那是什么吧。 一路的沉默再沉默。 一路上我在思考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陌名的心头会涌上这样让人感到心凉的问题，有时两步远是不是会在瞬间拉长的距离，有多长呢？我想会是这样的，我们都在孤单地行走，只是在每个瞬间你会与某些人的距离缩短了，于是你们就成了同路人了。同时你也会和某些人的距离变长了。记的在哪本书上看过这样的一句话，作者说很残忍;身边的位子只有那么多，自己能给的也就那么多，这个狭小的圈子里有要进来，就有人不得不离开。 我想那夜我们三人都很冷，很冷，发现那瞬间有了距离的区别，让人心寒。  爱情 爱情与婚姻，男人与女人，这几乎是人类永恒的话题，在这世间，多少女人曾用生命中的多少时间思考爱情，经营婚姻。总有很多单身贵族不断申讨过男人与女人。收获真爱的人就大言只要真心就会有永恒。而那些在追寻真爱的途中就支离破碎的人，最后也就无能为力了，就累了，靠岸了，只是他们不知道那岸是爱还是被爱，只是想靠岸休息了。 疯了，她还是疯了，被人送进精神病院了。我看见那天那些穿着白色服装的人，那些被世人称为白衣天使的人，把她从房间里拖着揣着上了车。她哭着喊着，脸上的浓妆被泪水洗的一塌糊涂，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恐慌，反抗，全身颤动得让人心疼。 那双眼睛写满了恐惧，一种对失去所有的安全感，极力排斥却又没力量的恐惧。我想她一定很痛苦的，只是那些曾对她微笑再微笑的人只说真是活该时，我只是呆呆地看着，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很想流泪，但后来我还是走进乔的房间里去了。那车子越走越远，哭声越来越模糊了。 乔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在角落里一直颤动着，我不知道这时候有什么语言可以帮他抵御寒冷，我想那会是刺骨的寒冷，这时发现人类创造的语言成了最无力的东西。我只能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如此陌生的他，没有了一贯冰冷的外壳保护，那坚硬的外壳像被击碎了一样露出了鲜活的生命， 后来的日子开始更安静，我们更沉默却更需要彼此的存在。 她疯了，就是那个每天都会在餐桌上放纸条的女人，乔的母亲。 守候了一辈子的爱情，最后还是埋葬在自己坚守的爱情里，陪葬的仅仅是一个家，一个美满的婚姻，还是一个灵魂。我们都看惯了现代爱情的背叛，离合，看惯了搀杂太多其它成分的爱情婚姻，可是当它真的发生在身边时，我们还是不够冷静，依然会像那些面对过这种场景的人一样难受，哭泣。脆弱。 他是她的初恋情人，他们曾是那么的相爱，纯洁美丽，他们也曾像任何一对初恋的人一样憧憬过未来，也像任何一对初恋情人一样把爱看成全部，没有任何功利，金钱的掺杂。只是他们也像任何一段爱情故事一样遇到各种阻挠。 记的不知道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初恋是最美的最纯洁的，但也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我想任何一段爱情都最难经历的考验便是时间和空间的考验了。更有多少爱是经的起多少误解呢？后来，他去了远方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承诺会回来的。最后她一直等，等到传来他已成婚，等到自己的心碎，后来她就嫁人了，无力再去选择爱，只好选择被爱。 多年后再相见，他们哭了，原来只是当初都没经起一场误会的考验。只是现在再回首只留下悔恨。 她只是想要回她曾遗失的爱情，只是无力忘怀。 最后她还是因为这份她一心要相守的爱葬送了一切，在他告诉她他爱上了另一个女人，说累了，想成家了。后来他走了，她流泪了，哭的惨痛，像个被欺骗过的孩子哭的一塌糊涂，后来就真的一塌糊涂了，她疯了，记忆停在他们相爱的那段路上。她只记的那段路上的美好，所有的像没经历过一样，她还是疯了。 初恋真的是最美最纯的吗，我想是吧，但只是那时我们刚接触爱，刚开始去爱和被爱，我们都不懂爱里的太多规矩，只是两颗心赤裸裸的爱，那么真那么纯，我们只知道去爱，没有太多思考，所以很快乐很简单，可是有最经不起考验。后来我们都各自经历了一场场的爱情，我们的心有了很多茧，一层又一层。当我们再相遇还能爱的那么天真吗？ 后来乔的父亲回来了，那个曾留下绝望的眼神在乔的心里的男人，他看上去老了很多，看着那与年龄不相称的苍老，我突然想到爱情，寂寞，背叛，忍受，坚守。我想他为什么一直坚守呢？ 我不知道是用同情的心还是用感动，还是…… 来看待这些人，不想对他们的做法进行什么评价，我想爱本就难讲明，只有爱在其中的人才懂所有的痛与爱吧。 后来乔选择了生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做生活中的人做的那些事。比如他开始笑，开始交很多朋友，开始不再逃学，开始自己做饭，开始减少沉默，一点一点的减少了沉默。 我对乔说: 你变了，真的变了。 这样不好吗，你不是说应该快乐，应该笑的吗？ 为什么变呢，你怎么就变了？ 我也不知道该问他什么，也许什么都不问是最好的，可是我还是莫名其妙地问了他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看见他的苍老，他失去了他爱的女人，我只能…… 恩，我明白了。 只是在那一瞬间我的心突然为一种叫亲情的东西触动了一下，我想乔会好好生活的，他不会再寂寞呢。 我们只是太没安全感，无法接受人去人来的自然规律，习惯在身边的一直会在身边，陪我们一起长大，我们一直寻找，只是每个寂寞的孩子寻找到的时间不一样，有人很幸运很快找到了，有人走了很长的路，在绝望的那一刻他看见身边原来一直有个人一直在。然后他就开始真的长大了，明白了人生的规律，更明白了珍惜。 我突然感到更寂寞，有种不安的寂寞，我想我会更沉默，记忆里那个每天都要我轻轻叫醒的人。记忆里那每个早上都会听见的"如果哪天醒来你不在怎么办"似乎不会再听见，他生活的很好，生活的很好。只是我看到他的脚步走的更急更快了，我想有天我会在他身后远远的地方看见他的背影，然后越来越模糊的。 后来乔考上了北方的一所大学，在那年夏天快要结束时，有些事物在开始，有些事在终结，有人会相逢，有人会告别。我像一个在等待预言实现的孩子惶恐不安，只是没人看见。  告别 晚上，安call我去逛夜市。 我去了我们常去的那家叫friend的奶茶店，还是坐在那个靠窗的位子等她。 街道上，灯红酒绿映在窗玻璃上，我看着来来去去的人，和那些如痴如醉的昏暗的路灯。每个人都是路人，在这条街上擦肩而过，他们有着不同的表情，不同的打扮，但他们的背后又演绎着怎样的故事呢？人生是自己的，我们都独自生活，只是会有不同的人邂逅，但我们又都是陌生人，只是熟悉与不熟悉的区别罢了。可是我还是为着即将来临的一又层寂寞不安着。 安来了，她今晚穿的很简单，那我有点意外。没有浓妆，只是简单的T恤，休闲裤，反让我觉的陌生。 她坐下要了两杯咖啡，把其中一杯推到我面前，笑着说: 其实我们都知道你喜欢咖啡的，只是不打搅你独自享受自己的这小秘密，可是，今天…… 我知道，预感的寂寞快要来了，只是不安的心因为这杯咖啡感到一丝温暖。 蓝，我要和我妈妈一起去巴黎了，听说那里很美很浪漫哦。蓝…… 我看见她的眼里写着却不是快乐，我们都知道她并不爱她的妈妈，因为她说过她是一个人被丢弃在别人家度过童年的，只是后来她这亲生的妈妈有钱了回来了就把她要了回去了。 我想着那天她哭着跑来紧紧抱着我哭的说为什么没人问过她的选择，为什么她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那是在儿童节的时候，她也囔囔着那个妈妈带她去游乐园玩，小弟弟打下她手中的布娃娃哭着说不要带这别人家的姐姐一起去。 安哭了，急了，推了一下小弟弟争辩着说自己不是别人家的孩子 童言总是天真的，有时却也伤人，后来小弟弟说; 我是听见爸爸妈妈讲的，不信你问他们啊…… 后来真的被她知道了自己原来真的不是他的姐姐，不是他们的亲骨肉。她哭着跑来抱着我哭的很凶。 我还记的后来我和乔把自己的零花钱凑在一起，请她吃了她爱吃的面条，乔还扮鬼脸逗她，说就当给她补一个儿童节。 现在呢，我像被人牵着转了一大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茫然。 安看出我的心事，很平静地说， 她告诉我是因为那时穷，养不活四个孩子，后来他们就忍痛要我叫别人妈妈。 可是我感到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有点沙哑， 她哭了，哭到后来心脏病犯了，他们都求着我，一句一句对不起…… 安，别说了。好好生活吧，一切都过去了，忘了吧，好好生活吧 我发现自己说时好像很难受，想也对自己说这话，可我找不到对自己说的理由 后来我们沉默了喝着咖啡，那夜我突然感觉咖啡的味道更浓了。 那晚，我们闲逛到很晚，安这丫头陌生地不停的笑着，说了一大堆废话，拉着我到各种小摊前吃吃买买的。可是那时的她又是那么熟悉，像童年时的我们吗，那时我们都还很快乐的。 街上明明很吵的，可是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很静，有种极为可怕的静。我看见有个和我长的一样的人从我身体里走出来，一直往前走，穿过吵闹的世界中间，然后站在世界的边缘，蹲在那里哭泣，一直哭着，可是没有人看见，也没人听见。 回家的路上更安静了，车辆渐渐少了，路灯也更暗了。 蓝，我很爱乔，你也一样，不是吗？ 我没有否定，只是沉默，因为我知道习惯沉默的孩子所用有的力量是很薄弱的，只能尽量保护自己，爱与被爱只是奢侈的东西。太害怕拥有，因为拥有时就怕会失去，会更不安。 我记的小时候和乔在一起时，简单，快乐，我们一起逃课，一起捉鱼虾…… 那时真的很快乐啊，真的很想再回到那时。 我只是安静地听着安讲着很多他们小时候的事，听着那些只属于他们的回忆，因为后来我和家人一起去了远方，回来后大家都长大了，其实我想他们的童年会比我幸福，因为他们至少有彼此陪伴，而我，那时我只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玩玩具，一个人写作业。只是我一直没告诉他们后来我的生活，因为我一直认为经历只是自己的，生活也只是自己的。 我在等她讲现在，讲未来，讲凡是爱一个人该讲的。结果我听到的都是小时侯。 我突然想对她说，也许你爱的只是一个回忆，而不是一个人。 后来，我还是没说。记的谁说过，爱是自己的，爱一个人时的痛苦快乐都是自己的，而爱情却是两个人的，两个人的彼此珍惜。 我想安也许有天会懂也会找到她的爱情的。 那晚我们走到十字路口，她看着我，那一刹那，我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里写满了我们都能懂的寂寞。 蓝，你想不想再对我说点什么？ 安紧紧地抱住我像那时一样，仿佛一松手，就会很寂寞一样。我突然感到前面是一条路的尽头，似乎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走得咱们近了。 安…… 我沉默了一下，害怕什么，想极力控制心里的不安。 我们都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 恩。蓝，我们再玩一次小时侯玩的游戏吧，我数一二三，我们各自向后转身回家，都不许回头哦。 恩，好的。 一…… 二…… 三…… 那一刻我突然觉的世界好静，静的只有一个叫安的女孩站在世界的边缘喊着这最后的一二三。 我看到在生命的十字路口我，安，乔，我们各自站在了不同的方向，然后开始各自转身离开。 到现在我还记的那晚回家的路变长了，好长好长，每个脚步都好沉重，我哭了，那是我第一次哭的那么难受，第一次用哭来表示难过，不是沉默。我极力回避心里那个声音，却还是一路被心里的声音一点点的割着 蓝，这是不是最后的分离，以后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了。 你很害怕，对吗？你是害怕的。他们都要离开了。 蓝，你只剩一个人了，他们要离开了，你希望他们别走是吗？说好的要一直彼此需要的…… 后来，安走了。和她的母亲一起坐上了飞往巴黎的飞机，我没去送她，不知道乔那天有没去，只是从那天起我和乔再也没见过面了。那天，我一个人站在天台上，看着灰灰的天空，想着什么…… 再后来，乔也去了北方，也走了。安走后的第二天我就一个人背着背包，离开了这个城市到处走走。因为害怕面对第二次的第二个伙伴的离开，我一向是那种害怕分离的人，后来我回来时，乔早走了…… 我们都曾这样寂寞孤独地守在一起，我们都是寂寞的孩子，躲在一个黑暗的世界。有一天，世间的一些人打开了我们的门，我看见乔和安从那个门走了出去，我只是呆呆地站在他们背看者那两个背影里我越来与越远越来越陌生，最后只剩下自己，四处又安静了，好像又回到了童年的那时候。 我没有告诉他们我舍不得他们，我需要他们，因为我知道他们也一样难过，但是我们都无可奈何。 从那以后，安不断的给我寄来不同的明信片，每张上除了彼此的地址和那图画，就是她一直重复写的一句话； 蓝，我们都要好好的。 乔只是不断的给我寄纸鹤，只是每只都是白色的，没有任何语言。 我想那一张张的明信片和纸鹤其实和重了，里面有太多地思念，只是我们还是习惯用沉默表达，这让我们一直感觉到彼此。 而那个叫蓝的女孩只是不断地想念他们，停不住的寂寞，可是偶尔那些回忆总给她带来一丝丝温暖。 安，乔。我们都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