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里的花儿

2009/12/9 16:26:08| 分类: 默认分类

  在爱的荒涯里,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遇见了你,只需说一声,原来你也在这里。
  
  我想,不论时隔多久,世事变迁,我都无法忘记他,甚至,见他的第一面。
  那年暑假,我经老师介绍去报社实习。虽说是老师推荐的,但各个学校的实习生都多,所以,基本上也是人托人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等了很久,最终我被分到他手下。
  当我寻到他那儿的时候,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对着电脑,看了我许久,丢出一句话“小丫头,跑新闻好玩吗?”语气调侃,表情淡漠。
  
  他是办公室里面为数不多的男士之一,却冷漠到不和任何女同事打招呼。连他的年龄,在办公室里面都是个迷。天天除了到外面采访,就是对着他的电脑。对我,也是冷到骨子里。
  对我,他没有丝毫的信息透露给我。我于是就旁敲侧击地了解他的过去。查出他是来自于农村,所以应该是个质朴的人;他毕业于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是记者团团长,没有靠任何关系进入这家知名报社,所以应该是个才华横溢,而且独立又有能力的人;在博客里面对给他留言的女生说,别这样说,太暧昧,所以是个不玩暧昧的正派的人;还有,以前的同学对他的评价是,仗义,讲义气……
  
  在一起实习的师哥也笑我,说,看他对你多好,给你买莲子吃,莲子,可是“怜子”噢!我的心,忽然就顿了一顿,连呼吸,也漏了一拍……
  我们老师说,做记者做到痞子就做到了境界。他的确就是如此,已经是28岁的大龄青年也不急,仍然不修边幅,一幅邋遢样儿,上班穿裤衩和拖鞋已是正常,办公桌上永远是乱成一堆,烟不离嘴,有一次,我弯腰在他电脑主机上插优盘考东西时,居然在办公桌底下看到一双脏的,被遗弃已久的球鞋……
  每天我提前去了,总是帮他收拾办公桌;看他吃泡面,总是于心不忍;看他抽烟抽的厉害,总是默默的心疼他的身体……
  然而,即使隔着厚厚的玻璃,我能时不时瞥上一两眼,就很知足,很安心。却又不敢找他多说话,怕一不小心,表情就会出卖了我的内心。
  然而,我又是多么渴望能够天天看到他,多希望可以为他多做一点点,可以多照顾他一点。我熬夜帮他上网从上百篇稿子中挑选出精优的稿件,却只是给他淡淡的留言:知道你忙,帮你选了几篇稿件,你看一下。有时临时要出去,为了不打扰休息中的他,我给他用小纸条留言交代我的去向。
  ……
  
  他就像一棵大树,立在那儿。而我,是他脚下的一株卑微的野草,我捧着为他从内心开出的羞涩的小花,不知如何是好。而他知道吗?知道吧,应该不知道,他从来都只是把我当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他是我的老师,我是他的学生。那我该怎么办,告诉他吗?他会嗤之一笑,会觉得只是一个小丫头的单纯的一时之念?还是……我开始反反复复地想这些问题。
  
  那天,我下班,走到大楼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外面早已经下得畅快淋漓的。我立马转身,跑到十五楼,把伞给他,我说,下雨了,这伞你用,和同学共伞回去。我转身就跑掉了,我怕他拒绝,更怕泄露我心里面的……
  于是,我很畅快地淋了场雨。头发,衣服都湿答答地贴在身上,偏又转了辆空调车,冻得我凉飕飕的。可是,我的心里面是开心的,这雨就算是为他淋的吧!回来的当天晚上,头痛的厉害,发烧了,我一个半夜里起身倒水喝,捧着水杯,喝了一半,眼泪就下来了。是啊,我爱你,你知不知道?身体的不适,哪比得上内心的酸楚。
  我,委屈的心哪!
  第二天,我甚至都不敢去报社。我怕,我怕他没有用我的伞,让我的委屈付诸东流;我怕,我怕识出我百转千折的心思,让我以后如何再面对他;我更怕,我怕他轻看了我的感情,以为那是对他这个前辈的逢迎和巴结……
  很晚了,同学打电话来,问我,怎么还不来报社?我问,那我老师来了么?他说,早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来得特别早……我的心,不小心又恍惚了一下。
  我过去,甚至都不敢看他。那伞,是湿的。呵呵,说明他用过的。嗯,这就够了。他似乎特别高兴,从来不唱歌的他,居然开口哼歌了,他去倒水的时候,从我身边经过,我记得他哼的是“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你是在高兴吗?为我,为你,还是,其他?我默默地问自己。算了,只要你开心,你高兴,就好。我已不奢求其他。甚至,能让我呆在你身边,默默的为你做点事,默默的看着你,默默的看着你幸福,就很满足了。
  
  某一天,我突然觉得,我不能再在他身边这样呆下去了。我申请,换了一家报社,仍是在一栋写字楼里面。明明是自己逼自己离开的,却每天都渴望看到他。是的,只要远远望上一眼。是的,我无法背叛自己的内心。你知道吗,我的心犹如一棵向阳的向日葵,日日仰望太阳,死不休。
  可是,我还是没法让自己快乐起来。只要出去采访,每条熟悉的街道,层层叠叠的都是有关于他的回忆。那条从华师出来的林荫道,是我们第一次采访后回来的路,还有那条……坐在车上,会禁不住得落下泪来。有一次出去采访,坐过了站,同行的男生追着车敲窗大叫我的名字,我居然都没有听见……
  是的,我控制了我和他的距离,却控制不住想他的那颗心。
  
  我还记得他唯一的一次对我的笑。那是有同学托我到武昌火车站买张火车票,我问他,武昌火车站什么时候下班?当时他正看着他的电脑,看了我一眼,说,武昌火车站嘛,他弹弹手中的烟,瞥一眼电脑,突然笑了,你难道不知道它从来不下班的?我措手不及,愣在那里。是的,是的,我看到他上扬的嘴角,美丽的弧度,他居然对我笑了!
  ……
  还有,我离开的时候,拿着社会实践给他填写评语,他开着玩笑,就写调皮捣蛋好不好?我说,行,最好能写点批评意见。他又严肃了,干嘛写批评的?是的,我是真的想听听你的批评意见,看看你内心对我的看法,我有什么做的不够好的地方,我都可以努力,我到底有什么不好,我都可以为你改,可以努力地向你靠近,行吗?
  他说,以后有稿子还是可以交到我这儿,可以帮你发的。我想,不会了,我不会再麻烦你了。
  再也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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