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动,流于青春,不可停歇,无从安放。
冠以义无反顾的架势,浩浩荡荡的奔涌。
--写在开始之前,送给那些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以及无休止境的虚无奢望。
深夜里,听到的《画心》格外清晰,声声叩击胸腔,女子忧伤的低诉执着,冷暖自知。寂静中,沉闷的声响,泪下坠的速度,容不得仰面倒流。
想了,便起身去寻找了。没有足够的理由,将欲望分析审视的太清楚,就会失去揭开真实的勇气。
记忆里徒留了一个城名。曾经相遇相识的面孔已经模糊,圈圈点点出轮廓,试图勾勒鲜活。
灰白的脸孔逐渐有了生的色,有些画面跳脱出记忆的匣,倒映播放。
沿着东进路出发,这里不说东南西北,只是沿着记忆里的方向行走,往前,右转,一直只是向前。走过青年北路,走在青年南路。经过文峰千家惠、经过一座塔(忘记看名字),拍了路边墙角的侧面和昏黄的光晕,经过梅兰芳歌剧院,一直一直往前,发现自己再靠近流失的过往。莫名的喜悦。
原来,有些东西已经陈旧,以为已经丢弃,事实上自己并未曾离开。只是不再需要和依赖。所以,就成了记忆里可有可无的装饰。
那年的冬天,同行的10几个同学在此歇脚,求以获得生存经验。在这个城市的第一餐是几个同学吃几盆菜,和陌生的人吃着团圆饭的架势,不适应,没有胃口,草草扒几口饭了事。
穿黑色的布鞋站在广场上托啤酒瓶来回走动,有人数着被摔碎瓶子的数量,然后评比,惩罚是起蹲。男50个左右,女30个左右。
第一次搬餐台的玻璃转盘压到手腕,歪了脚踝一样的疼。
围在包厢里背诵服务流程,第一个被点名,一直顺利过关,被夸奖。
第一次跟师傅看台,婚礼宴请,只顾着看表演,顾不得师傅在旁边啰嗦。只是对分更剔鱼骨比较感兴趣。
第一次做包厢服务,18号包厢,吉利的数字,传菜口堆满了菜,无从下手,不知如何摆上桌面。
第一次打碎转盘,看着支离破碎的玻璃渣发傻。
第一次摔了满托盘的玻璃杯,成了同事之间的笑柄,还得到一些同情。
第一次强制性的被人洗脑,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一列列一排排,规规矩矩,做出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
……
有个古灵精怪的女孩,不喜欢却时常关注,她用烟头烫自己的手腕。风风火火,招摇高调,直接刻薄。无缘由的还是喜欢上了这样的她。却不愿意附和于她,只是关注或者微笑。记不清,她如何离开,逐渐淡出了记忆。只是时常会想起她在校淘气时,被老师点名罚站,站在讲台的右侧做鬼脸,穿红色上衣,黑色裤子的韩服女孩。
在东莞的那次实习,她依旧是中途离开,临走的那天早上,她掀开我的蚊帐,探进头来对我说,她走了。穿一件白色衬衣和白色牛仔裤,寄一根青色领带,高中生一样的装扮。
她,也是中途离开这座城市,去了哪里,不清楚,再也联系不到。
只是她经过记忆里时的风,有一种植物的味道,热烈茂盛的清香。
有个娇小的女子,单眼皮。嘴巴很甜,敏感,洞察力很好。时常开心的雀跃,带给别人快乐。时常郁郁寡欢,极端悲伤。曾经一起坐过同桌,她说,以前跳过河被别人救起,说接近死亡的那一刻很难受,其实有挣扎过求生,只是已经没有选择。
从小被人收养,寄人篱下,受尽白眼和排挤。造就她性格里渴望被关注温暖的不安全感。敏感细腻的心思,自尊心过度强烈,不甘愿落于别人之后,容易情绪化。令人疼惜的孩子,却找不到任何方式带她离开。有一阵她脱发,情绪不安,担心她得抑郁,努力的想要靠近她时,却发现她在疏离,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奈悄然蔓延。
那次,被领导训过之后,蹲在备餐间用破损的杯子划伤胳膊,哭到嗓音沙哑。很沉重的感觉,因为了解自己的无能为力。只是会越来越压抑,一直想她的处境和内心,会有些胸闷。
她,最终也离开了这座城市。回校后依旧是我的同桌,我们坐在最前排靠门的位置,每天叮嘱进进出出的同学,要随手关门,然后再瑟缩搓手。有时,她会对着尾随着铃声踏进门的同学开玩笑,脸上有可爱的笑容。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打完寒假工回来的学期,她说要休学,去寒假里打工的那家店,离开的清晨,她穿着紫色的毛衣过来抱我,说会回来看我。隐约感觉到衣袖是湿的,她前一晚洗的衣服,衣袖半干。她笑着说,没关系。
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在我生日的时候,会回来看我,给我带薰衣草。还说,在那其实不好。忽然之间,不知说什么样的话来安慰。
之后,便再也联系不到。很想念她。
这样子的她,内心脆弱,一直在反抗,怕压迫和漠视,童年时承受了太多的冷漠,现在需要温暖,要很多很多的温暖来融化内心的寒冰,需要光明遣散曾经挥之不去的阴霾。
只是,现在的她,还好么?
17岁的初恋,源于对薰衣草的痴迷。5年之后竟记不清他的容颜,躁点布满他的脸,擦不出一张完整的面孔。
只是,怡人的薰衣草香依旧在回忆里芳香四溢。灰紫的花穗,灰绿的叶,安静悠然的开在逝去的岁月里,不曾衰败。
他捧一盆姿态有些张牙舞爪,不起眼的植物出现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从未有过的欣喜,震撼的是眼睛,温暖的是心。
清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墙角的薰衣草研究。风和日丽的日子,就带上薰衣草在阳台晒太阳。把它放在栏杆上面,正对着太阳,细长的枝托着花穗,随风摇曳,背景是纯净明亮的天空。看到自己的心如坚实花骨朵一般,蓄势待发,等待绽放。
他说,他喜欢周杰伦的歌。起初,是不听周杰伦的。人的喜好是容易被影响改造的,有些成于耳濡目染,有些成于爱屋及乌。
那个时候,听的最多的是《范特西》、《八度空间》、《七里香》、《叶惠美》这些专辑里的歌。忧伤的纯美,诠释的爱情不染尘世,纯粹却稚嫩的脆弱。
于是便爱上了单眼皮、羞怯的JAY,关注这个不擅言辞的男子,揣测他丰富的内心。习惯了他执着自我的调调。
在散漫忧伤的旋律中体会男孩追崇他的心情,幻想猜测男孩的一切。
像一个走在溪边的人,急切的想要撩起裙角,试探水的清凉。有种无错的悸动在内心中繁茂,日益旺盛。越纯粹美好的事物,越容易被摧毁。初恋也是如此。美,只因它带着无果而终的遗憾。
得知男孩要离开的消息时,没有能忍住眼泪,散会之后就撒谎请假,泪水毫不避讳的滑落,只是因为疼痛。那个时候,不懂得自控,也不会掩饰。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坐在楼梯口哭泣,没有声响的压抑哭泣,内心有切实的钝痛。那个时候就已经很敏感,知道一切都会无疾而终。于是,边哭边跑回宿舍,将那些开在角落里的还会绽放完全的花穗掐了下来,一颗一颗,用力并且决绝的摧毁。中途,带队老师回来,扎进她的怀里又一次的宣泄,哽咽,说不出话。
那一次的哭泣,许是一次祭奠。纪念这场还未绚烂就将熄灭的青涩爱恋。
5月,和男孩告别,天刚下过雨,土地温热辛香,有大片大片黄灿灿的油菜花和绿油油的麦子。平静的送走了男孩,出了站台时候,抬眼看了天空,阴沉灰蒙。
停留这座城市,剩下的日子,心境渐趋平和,不爱言语。依旧听JAY的歌。偶尔站在包厢的窗户边看窗外淅沥的雨,拉出密密麻麻的线。
去过附近公园看蝴蝶,带日记本写日记,周围全是蝴蝶在飞舞。被这样的景感染,莫名的流泪。
把盛装甜品木瓜糖水的玻璃器皿叫做灰姑娘的水晶鞋。被一个同学拿来说教,说是不现实的小女生。
……
这是一些记得的事,留在这座小城的事,清晰的捕捉,将以还原。
5年之久,时过境迁,繁荣的是景,搁置荒废的是彼时心情。
如今,来,不为当时。
不知多少年后是否会记得,此次奔赴的初衷。
内心中,有个声音在说,靠近吧,靠近吧。
于是,便遵循,靠近。预料粉身碎骨,不会畏惧,有甘愿的勇气。
飞蛾最终扑向了火焰,一腔期许得以燃烧。自始至终听不见呻吟,沉默的近乎卑微。它只是接受了宿命里应有安排。
那我的期许呢?
还没铸造,还是早已碾碎成灰。
不安的青春,驿动的灵魂,疲惫的身体,鲜活了的是渴望,时光呆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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