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其道而不计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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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和树,树和鱼

2007/6/11 13:26:59| 分类: 默认分类

小时候,别人常常问:"如果有来生,你会选择做什么?"还记得那时的回答是做一棵树或做一尾鱼。那时候以为做一棵树,就可以扎根于一方泥土之上,永不迁移;以为做一尾鱼就可以只依赖水而生存,干净清纯,不食人间烟火。现在才明白:这恰恰是最悲凉痴傻的无知。   万物之灵长,天地之精华的人类竟也不快到想要做人类掌控下的其他生物?我俯首扣问苍茫大地,只瞧见土地龟裂得让人触目;抬头扣问无际苍穹,耳旁却响起侯鸟迁徙的哀鸣。常常想:是不是那时不快乐,觉得处处不如人,所以想要做其他物种来逃避?因为不堪屈居人下,所以想要融入自在的鱼群中,过着潇洒散漫的日子;因为流离失所的迁移让自己找不到归属感,不想再把故人变成陌路人,不想要假意逢迎一个全新的不属于自己的环境,所以才想要做一棵树:一旦认定一个方向,就不再犹疑。   有人跟我说,做一尾鱼很幸福,它们的泪水可以流在水里,不被别人看到。也有人跟我说,鱼群们就是在疲倦的时候也会睁大自己的眼睛,因为它们知道眼睛一旦闭上,就会掉下泪水。所以它们的嘴巴总是一张一合,其实是在打呵欠。心底始终认为他们两个活得不一样:第一个需要把所有的不幸倾诉出来才有力量走下去,第二个只要紧闭双眼休憩一会伸伸懒腰,就会露出灿烂的笑脸。   然而鱼群的生活其实并不自由,浑浊的河水并不能沉淀出纯粹简单的爱情。完美的爱情在它们的世界里难道就不会溺水吗?我相信,即便是在爱琴海也不能打捞起纯净无杂质的情感。也许,鱼不流泪,是不想弄脏脸。江南小镇上一个个古寺里的还愿池是否还有善男信女的铜币,缘分会否早已锈迹斑斑?浩淼的俗世里,你我都在询问一份回归纯真的原始;绚丽的霓虹灯下,你我都在推敲单调的黑与白。鱼群们也在追求,只不过它们试图用一生来追求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它们遇见圆满爱情的契机。作为现代的饮食男女,我们更熟识用眼泪和酸楚做铺垫的情感,也过早的乏味于不够清澈的种种……我们其实都是在路过,等我们撞见那个契机时就会驻足。也许昨天我们就和她的侧面擦身,今天还要继续路过,希望终有一天能路过她的正面。昏暗的海底我们谁也不愿为谁停留,现在的我们惨淡到褪去了执着的印记,任幸福的沙漏在指间滑落,徒留一声叹息。就这点来说,鱼群们可能做到,而我们要做到--只能是在梦里。     做一棵只开花不结果的树会让人嘲笑虚有其表,做一棵只结果不开花的树会让人讥讽实而不萌。做一棵树,注定要让人评论。评论它的枝干,评论它的根茎,评论它摸起来的质感……但我们从来不屑于给自己一个折中的调调。我们一早就同心爱的人像冰块一样决裂,丧失了转圜余地的感情不值得怜悯。我们恐惧做一棵树,凡鳞俗介无法尴尬地忍受孤寂,无法永远停留某地。我们眷恋一种新鲜感,像追逐时髦一样沉浸在对它层出不穷、花样百出的喜悦当中。      我曾抚摸过一棵树身上凸起的线条,像是感觉到撒旦的存在,线条越错落有致越能说明死亡的气息弥漫得芳香扑鼻。那棵树上面没有刻着情意绵绵的绝唱,也没有系着等候情人归来的黄丝带。作为一棵树,它本身就是一个忍耐与守候的历程。忍耐自己的挺拔的代价,忍耐婴儿降生时肆意的啼哭,忍耐自己见证着一代代人的离去,忍耐每一个悲剧的结局,;守候身上叶子的颜色,守候黑夜降临白昼隐去,守候物换星移,守候不变的心。如果说翅膀的命运是迎风,那么树的命运是不是就是等待呢?等待发芽,等待生根,等待叶落,等待花瓣在寒气逼人的秋季中盘旋……最后等待枯萎的绝境,等待静默的无奈,等待伤感的告别。不仅如此,它也等待枝繁叶茂,也等待开花结果。即便知道满头的硕果是属于那些眷养者的,秋收的快乐是属于别人的,还是会等待,还是愿意等待。无论被冠以怎样的骂名,无论被生活怎样挤兑,还是执意坚持,执意远离狼藉。汪国真说:"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那么,同坚硬厚实的土地仅有咫尺之遥的大树该说些什么呢?   如果有来生,我还会选择做一棵树,做一尾鱼。无知的人简单,而我,习惯简单,执意简单。

鱼和树,树和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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