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四百天赖昌星加拿大入瓮

逃亡四百天赖昌星加拿大入瓮 文/特约撰稿黄杰 　　2000年11月23日，加拿大皇家骑警发言人称，加警方依法扣留涉及厦门远华走私案的主犯赖昌星和其妻子曾明娜。警方称，他们是应加拿大移民局的要求在温哥华拘捕两人的，警方认定俩人涉嫌违反移民条例，要出庭聆讯。 　　据悉，赖昌星是因逾期居留而遭警方拘捕。由于其入境证件为"香港特别行政区护照"，预料赖昌星将被加拿大警方遣返回香港。在11月28日举行的聆讯中，加拿大移民局认为赖昌星是中国通缉的刑事犯，驳回赖昌星的政治难民申请。移民局希望立刻把他遣送回中国大陆。在聆讯中，赖昌星一度怆然落泪，其太太曾明娜更在庭上昏厥过去。 　　由于逮捕赖昌星的日子正值加拿大联邦大选前四天，一案立刻在加国政坛引发震撼。 　　加拿大人联盟和新民×黨等反对黨的候选人抨击自由黨政府出入境管理松懈，居然让中国最大走私案的首脑人物入境，并在加拿大住了一年多﹐再次凸显了加国是全球有组织犯罪分子的"天堂"。连日来﹐赖一事成为加拿大中西媒体报道的焦点。赖昌星是否会被遣返或引渡﹐或者在加国受审判﹐将是法庭控辩双方的焦点，也关系到赖昌星本人的命运以及中国大陆数十名涉案高官的生死存亡。由于加拿大是废除死刑的国家﹐而中国则是执行死刑的国家﹐更何况远华案的一审判决已经有14人被判处死刑或死缓﹐加拿大若将赖昌星遣返﹐是否会遭到国内人權组织的谴责﹖加国移民暨难民局的官员盖茨表示﹐过去加国也曾把嫌犯遣送回一些执行死刑的国家﹐包括美国﹐因此﹐并不是说﹐某国执行死刑﹐加拿大就不会将疑犯遣返。事实上﹐在1999年7月﹐加拿大已经首次将一在西安杀人潜逃赴加的疑犯王安民引渡回大陆﹐但在引渡时曾要求中国大陆对该名嫌犯不要施以极刑。大陆公安部透过国际刑警先后发出五道通缉令﹐最终在多伦多拘捕王安民。熟悉加﹑中法律的西门菲沙大学法学博士杨诚表示﹐相信中国大陆最终能够引渡赖昌星回厦门受审。首先﹐中加之间已经有引渡的先例。中方为了引渡成功﹐会承诺不对被告处以死刑。其次﹐加方在堵截难民和毒品等问题上有赖中方的积极配合。再次﹐加国于近日向中方提出签定"赃款分割协议"。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据消息人士称，去年1999年8月11日，赖昌星从厦门乘飞机直飞香港。但在香港没有入境，又在机场内购票当晚飞往菲律宾。因为持特区护照可以免签证入境。在赖昌星出逃，次日，中国警方即通过香港警方，紧急要求冻结赖昌星、曾明娜在香港的银行户头。出逃时没有带太多钱的赖昌星在马尼拉停留了几天，曾打电话向香港的好友姚志胜、许明良等人借钱。在收到几个朋友的汇款后，赖昌星和曾明娜即登上飞机，飞往持香港特区护照不需签证的加拿大。两年前，赖昌星花费130万加元在加拿大温哥华西区57号购有一幢房子，还买了一部四驱车，是除香港外资产最多的地方。 　　赖昌星刚到加拿大时，因为担心中国警方追捕，平时足不出屋。这种平静日子过了一年多，赖昌星渐渐耐不住寂寞，开始出入加拿大的赌场，找寻乐趣。赖昌星在赌场上越输越多，越输越赌，欠下一堆债。为钱所困的赖昌星。这时也顾不了许多，到处打电话向香港和大陆的朋友追债要钱。 　　赖昌星在加拿大的行踪很快就为中国警方所掌握，中国警方早己派人在赖昌星的住所附近监视。起初中国警方对赖昌星不用假名出逃，而且还公然打电话向人要钱，暴露行踪的做法一度甚为不解，以为赖另有阴谋，为此一度按兵不动。经调查后，才得出结论：赖昌星毕竟是一个农民。在事关生死的问题上沉不住气。 　　此后，中国外交部与加拿大进行交涉，要求加拿大警方拘捕赖昌星。在经过多次商议后，加拿大警方以"逾期居留"罪名拘捕赖昌星，并会将赖昌星移交给护照发出地香港处理。 　　根据内地与香港之间的协议，作为在内地犯案的刑事犯，赖昌星将被香港警方移交给中国警方法办。 　　"四二O调查组"欲擒故纵 　　赖昌星在加拿大被拘捕﹐其实早在北京的意料之中﹐但消息在"四二零调查组"里，仍引起一阵兴奋﹐因为一年多来的诱捕计划终于初步成功。赖昌星落网之后﹐专案组中来自北京和广东等地的拘捕组成员﹐马上由各地飞赴厦门﹐商讨和布置有关工作。 　　一位北京官员表示﹐从赖进入加拿大温哥华起﹐"四二零调查组"一直掌握他的行踪﹐"甚至掌握每一个细节"。但为免打草惊蛇﹐一直未采取行动﹐而是透过国际刑警﹐与加拿大保持密切联系﹐将远在温哥华的赖昌星严密的监控之下。专案组甚至派人带赖的哥哥远赴温哥华与赖昌星见面，为的是让他产生错觉﹐以为中方不会到加拿大抓他﹐加拿大的法律可以保护他。同时对他实行攻心战术﹐宣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政策﹐也藉机向他了解更多涉案官员的资料﹐并对一些案情求证。据了解﹐赖昌星除了为自己辩解﹑鸣冤叫屈﹐还为一些涉案官员辩护。数月前﹐"四二零"专案组一位毛姓负责人到厦门海关召集会议﹐希望有关官员交代有关情况﹐检举揭发﹐还特别放了一段专案组与赖昌星通话的电话录音。 　　专案组负责与赖昌星通话者为厦门市公安局一位本地官员﹐因为他会讲闽南话﹐与普通话不是很灵光的赖昌星交谈时﹐就显得比较"亲切"。据悉﹐两人的通话﹐有时是赖昌星主动打过来﹐有时是厦门这边打过去。有一次﹐在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通话之后﹐"四二零调查组"挂通电话﹐以"阿肥星"的昵称向赖打了招呼后﹐赖也很和气地表示﹕"我猜就是你的电话﹐那么长时间没联系了﹐我猜你们也该打过来了。" 　　听得出来﹐赖昌星一点也不害怕﹐他认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安全的国度﹐心想厦门这边也不敢把他怎幺样﹐因为电话经常通﹐也见过面了﹐时间久了﹐赖昌星也逐渐放松了警惕。 　　加拿大警方是在赖昌星飞往东岸尼亚加拉瀑布附近赌场时将其拘捕的﹐他的红颜知己曾明娜也在温哥华本拿比都会城一个高层公寓里﹐被加拿大警方带走。 　　赖昌星有一妻一妾﹐曾明娜是其中之一。在香港时﹐赖的远华国际有限公司﹐股东就是赖昌星和曾明娜。而赖的另两家公司﹐雄辉国际和天湖实业﹐股东除了曾明娜之外﹐还有一个曾明玉。北京当局一直掌握赖的行踪甚至每一个细节﹐且与赖达成了某种合作﹐拘捕了几条差点漏网的大鱼﹐以此加上两千多万元的现金﹐使其兄弟从宽发落﹐结果是赖的哥哥﹑远华走私案主犯其弟赖水强判有期徒刑7年﹐处罚金2000万元﹔赖昌图被判刑15年。 　　赖昌星与"四二零"调查组的合作﹐包括先后交代了厦门市国安局长陈耀庆﹑厦门市委副书记刘丰以及厦门市副市长蓝甫的索贿﹑受贿问题﹐结果﹐当一通来自美加边境的电话向陈耀庆要求还款50万时﹐陈随即被"双规"；刘丰和蓝甫则已在早些时候被捕。 　　其实﹐赖昌星并不缺钱花﹐在离开大陆之前﹐已将大量的资金调往海外。北京一位官员表示﹐赖昌星在加拿大的一年多里﹐还不断把钱汇进大陆﹐给有关人士作活动经费。他一直没停止在大陆的活动﹐包括托人向北京高层说情﹐而专案组也将计就计﹐不但以此摸清了赖的关系网﹐也松懈了赖的防范。 　　目前工作已经暂告一段落﹐人员也已撤走了大半。但是﹐随着赖昌星在加拿大落网﹐有关工作似乎将继续进行﹐由此将引出更多更大的案中案和案外案﹐老百姓也更等待着北京当局是否实践"不管涉及到谁﹐都将一直查到底"的诺言。赖昌星在加拿大落网的消息传出后﹐总理朱鎔基在新加坡表示欣慰﹐并表示将设法引渡赖昌星返国受审。公安部长贾春旺也表示将不惜一切代价引渡赖昌星。北京领导人这些谈话﹐似乎暗示了两国在这个问题上已达成某种默契。 　　一个连名字都写不好的农民 　　18岁时提着一个破包闯夏门 　　靠卖地挣得第一桶金 　　这宗"天字第一号"走私大案曝光后，引起海内外对赖昌星的关注与猜测。赖昌星到底是"散财童子"下凡，抑或是撒旦派遣的恶魔，竟引得上至中央、下至地方的无数官员为其"折腰"？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物，竟然只是福建省晋江市青阳镇一个小学没有毕业、甚至连自已的名字都写不好的普通农民。 　　1960年，福建晋江烧厝的赖姓农民家庭迎来了他们的第三个儿子。连连得子，这在重男轻女风气浓厚的闽南农村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件事。父母期望这个孩子给他们带来福气与幸运，便按照「昌」字辈份，将他取名「昌星」，家里人习惯都叫他「阿星」。三十多岁后，赖昌星发福了，得了个绰号「肥星」。 　　赖昌星家境贫寒，由于营养不良，身体非常羼弱。他对读书没有什么兴趣，小学未毕业就辍学了，以至连报纸都看不懂。20年后，每逢下属向"赖总"递上报告，他便佯装浏览了一遍，事后却要秘书作口头汇报。最麻烦的是「阅」过文件少不了要签字，这总让他犯难。见过他签字的人总是忍俊不禁，说「赖昌星」三个字写得东倒西歪，与其说是签字，倒不如说是母鸡在地上找虫子时抓出来的几条沟。 　　文化大×命结束的时候，赖昌星已经是一个18岁的成年人。1978年，鄧小平推行改革开放政策，开始将农民从几千年的土地束缚中解放出来。敏感而有闯劲的赖昌星察觉到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来了，在亲友协助下，赖昌星在家乡办了一个螺丝钉厂，弟兄几个做老板兼员工。当时的赖昌星文静腼腆，不苟言笑，远不及他二哥昌标为人活泼好动。与他共过事的乡亲讲，他不愿与人小处计较，是一个善于与人合作的生意伙伴。在同龄人当中，他做事大胆细心，比较成熟。 　　赖昌星的另外一个过人之处是有一手"数口"绝技，令那些读过大学的人也自叹不如。不论是什么帐目，加减乘除，赖昌星一眨眼就能说出口，而且从不出错，精确到小数点以后三位，比别人打算盘甚至按计算器还要快。当地的老年人都说，赖昌星从小就是块做生意的材料。 　　村里人至今还记得赖昌星创业时的艰辛。那时生产螺丝钉的机器设备与原材料只有厦门与福州才有得卖，为了节省费用，赖昌星就骑着自行车到厦门采购兼销售。来回170公里，赖昌星每日早上凌晨摸黑出发到厦门，将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