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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的姿势

2006/5/23 14:12:31| 分类：默认分类

30年来,他总像一个影子,站在她的身后,在她笑着的时候,哭着的时候。她的父母在她很小时，便放心地把她托付给他，因为知道他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他收藏每年生日时她寄给他的卡片；他记得她暗恋过的每个男生的特征；甚至记得她18岁那年和别人初吻时，她向他描绘的全部细节。他把他们少年时的合照全都压在书桌桌面的玻璃底下，工作累了的时候，他总是傻傻地凝视着照片上她花一样的笑靥，面带微笑。在过往的青春韶华里，他不断地想，什么时候我能抱一抱她？只是抱一抱就好。有一段时间，每天傍晚，他都站在天台上练习拥抱的姿势。他对着满天的霞光，慢慢地展开双手，然后又局促地收回来，再吸一口气。他想，大概，我已经准备好了。他犹豫了好几天，才决定去参加她的婚礼。那晚，她是个美丽幸福的新娘，新郎周旋于客人之间不断举杯。香槟酒让她脸色酡红，煞是鲜艳，仿佛少年时常常因为对作恶作剧而笑得腰软的那个小姑娘。及至婚宴结束，客人陆续离场，她站在门口送客，等到最后送他，她突然像条呜咽的小河一样扑了上来。他好像猝不及防地被朵浪花扑到怀里，刹那晕眩，木偶样呆呆地站着，双手不知道放哪好，不断地问自己，怎会这样？！在天台排练的千万次的拥抱，不适合这样的场景…… 良久，他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说：傻丫头，嫁出去了还哭。新郎走过来了，把她从他肩上拉过去，歉疚地说，她舍不得你们这些朋友，对不起了对不起，我要带她去那么远的地方。他看着新郎拍着她后颈，边哄她边把她扶进转角的化妆站里，他才慢慢开始难过。走到背光处，他终于哭出来了，为了一个练习了上百遍的拥抱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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