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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蝶变3
女的大部分是自愿来当土娼的,其中质素最高的就是来自成都的。淘夫嫖娼是要付金子的,但这些金子也不是全落在娼妓的手里,大部分也都会被堂口收走。
金子来是从小被训练来抢地盘,保护金子的冷血杀手。
另外一些年老色衰的女人就是洗衣工,或者厨房工。
常福是由上一任龙头带过来的,因为堂主们都很欣赏他做的川菜,所以他就一直留在这儿了。
金沙江一带是很不安全的,因为山上的黑彝人大都是亡命之徒,他们会不时来偷袭抢金。山外的土匪与军阀也都对这儿的金子虎视眈眈。所以各堂主都把自己的妻儿放在总坛那边,有"需要"时就找土娼,而君姐就是这儿最红的土娼,拾来一向都是找她的。
常福说到这儿的时候,有点担心的看了我一眼,其实这个我昨晚就知道了。张拾来都是成年男人了,他总要找女人吧。再加上虽然我不讨厌他,甚至渐渐对他产生依赖感,但我并不爱他,所以根本不存在吃味的问题!
他不停地跟我说,拾来是个真正的汉子。描述着他的事迹。我没有回答,只是微笑地听着。对于我这个现代人来说,张拾来的英雄事迹太血腥了,也是犯法的,且是犯杀人碎尸罪呢!
"拾来的那把刀很有名堂的,叫碎雪。因为他的刀法造诣很高,有本事把细小的雪花劈成两半,所以叫碎雪。那把碎雪刀比寻常的刀要重很多,刀锋也特别的利。是龙头前年来的时候带过来说要送给这儿最好的刀手的,当然,是拾来最后得到了。听说是出自名匠之手呢!"
常福一说起碎雪就大是兴奋,"从来没有人能在拾来的碎雪下活命,拾来是我见过最好的刀手。"还有一个,我心里想起那个断腿的人,他就在碎雪下活了下来。当然我没有对常福说。
我们又聊了很久,最后他说要回去准备午饭了才离去。常福煮的川菜味道还真的是一流啊!麻辣适中,辣口不辣心。虽然都是些很普通的材料,但他却能做到色香味俱全。怪不得堂主们不舍得他离开了!
12
今天的我有点像初归的新媳妇,来访的人一个接一个。常福走后,生婆就端着当归红枣煮阿胶过来。"蝶舞小姐,落红后就要好好的补补身子啊!"她献媚着道。我看着那碗大补药,开始担心自己饮了后会流鼻血了。
生婆其实并不很老,50岁左右吧,一看上去就知道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听常福说,生婆做的是帮这里的女人张罗衣服与胭脂水粉的小生意,偶尔也会帮她们打胎或接生,算是半个妇产科医生吧。
"小姐果然长得出尘脱俗,怪不得能雀屏中选,拾来铁定爱惨你啦。"她不停说着恭维的话。不过千穿万千,唯独马屁不穿,所以虽然明知道她在刻意讨好,还是不觉得太讨厌。
我从木栊里拿出一块金来,叫她按我身上穿的衣服款式做多几件不同颜色的。不过都是淡粉色系的,因为不想把自己打扮得跟其它土娼一样的大红大绿。也让她按张拾来的尺寸做几件御寒的大衣。生婆一见那块金子就两眼发光,接过马上就张罗去了。
木栊里真的有很多的黄澄澄的金子,最少也有上百斤吧。但张拾来并不上锁,任我取来用。他说得没错,他,并不是为金子而活着。
"见过常福了吗?"张拾来一进来就问。"见过了,我们聊了很久,他是个很可爱的人。""嗯,要是说,这儿谁不会害我的话,那么就只有常福一个了吧。"他的语气有点落寞。
"还有我。"我笃定地说。他望定我,不置可否。我也直视他,表明我刚才那话的真实性。
"你要点金器装饰吗?""不要!"在我们的时代带黄金耳环颈链是一件很老土的事啊!所以我脱口而出地的拒绝了,但一时之间还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也对,黄金并不适合你。"
幸好他有此认为。
我们没再谈这话题,相对着用膳。
他早上一般都很早就起来练刀,我常常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他舞碎雪。然后一起用早饭,我们也渐渐地熟了起来。我多多少少了解了他的脾性。虽然在外人面前他是个严肃冷酷的金子来,但私底下,面对着我的他还是个大男孩,只是比较少言与少笑。我偶尔会跟他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他是个冷面笑匠,总会在不动声色中捉弄我作反击。
而我的"工作"就只是帮他穿衣宽衣,服侍他洗澡。
服侍他洗澡是件很艰难的任务,他总会弄到我全身都湿透,我们常在屋子里"水战",那是我一天里最快乐的时光!
我洗澡的时候,他会到屋外去舞刀。他一直谨守我们的契约,只会拥着我睡,从未对我做出任何不轨的行为。
他常会在夜里出去,我知道他是去了君姐那儿。他是个成熟的男人,既然不能碰我,去找君姐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他从没在她那儿留宿过,总在半夜里回来,然后像平常一样拥着我入睡。
也许我是个习惯性动物吧!当我习惯了在他怀里入睡之后,每当他去找君姐的晚上,我就会失眠!直至他回来为止。我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但我自己似乎已经控制不了!
在他出去工作的时候,我会在周围打听这里是否有个叫"宁倩儿"的女子,我希望能在这年代找到年轻的奶奶,但结果却总是让人失望!
他喜欢穿我为他张罗的大衣,也会带着我到江边散步当回报。我喜欢坐在江边的大石上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山与天空,那是上天赐与世人最美的图画。而他总是静静地坐在我身边抹着他的碎雪。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事实上,我觉得这种生活也挺幸福的,除了他去找君姐的时候我会觉得落寞以外,其它时候都很平和地相处着。而我们也刻意回避他外出度夜这个话题。
君姐对我的敌意也明显的减少了,可能因为知道我"失宠"的关系吧,再加上拾来给她的度夜费很阔绰。她只会在见到我时偶尔嘲笑我不能"满足"拾来而己,我也懒得跟她解释我与张拾来的关系,随她去说吧。
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我与张拾来的关系。更正确地说,是我开始搞不清我对他的感觉了。我们是好朋友吗?那是肯定的,我们无话不谈,偶尔也会开玩笑般地打闹。但我们真的只是好朋友而己吗?好像又不止,最起码我开始依恋他的拥抱,我会为他等门,我会介意君姐的嘲讽。
但我真的不愿也不敢多想,因为我是不属于这里的,我不能对这里的任何东西留恋,更不能恋上这儿的人,特别是个朝不保夕的杀人工具。
不知不觉地已进入深冬了。天,又下起了雪。今晚拾来回来得特别晚,我知道今天是"信驴儿"回来的日子。("信驴儿"就是来回于总坛与江边报信联系的人,他们也会帮这里的人从城里运点日用品过来。)
门被推开了,是拾来回来。我习惯性地帮他解下大衣。
"你猜我给你带回什么东西?""雪花膏?"他常会托信驴儿进城里买些高级的雪花膏给我。"你坐下。""干嘛?"我不明所以。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串珍珠项链帮我带上。"还有耳环与手链,珍珠比较适合你。"我摸着颈上的链子,喜出望外的望着他,"为什么送我?""因为你是我的女人。"他答得很直接,但他这句话令我的心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那你爱这个女人吗?我真的好想问。
可是,我始终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没有作声。因为我记得他说过,他不可能会爱上任何人,当一个金子来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就是他快要死的时候。
也许是我望着他的眼神太炽热,他的表情也怪怪的,有点别扭。他没有再在屋子里逗留,拿起碎雪走出了屋外……
我带上那精致的珍珠手链与耳环,把曲发束在一边。他说得没错,珍珠真的很配我!第一次,我发现自己其实也挺漂亮的,可是他呢?他也这样认为吗?
我走出屋外,舞着刀的他停了下来,"很漂亮,"他定眼望着我,淡淡说着,"跟你跳舞的时候一样漂亮。"
我也微笑着回望着他深切的眼睛,他的赞美令我心头暖哄哄的。"谢谢,"我突然顽皮地一笑,走过去牵住他的手,"我们一起跳舞。"
"我不会。""我知道,我教你。"我不容他拒绝,拿下他手中的碎雪。把他双手搁在我腰上,也主动搂住他的颈。
他显然很别扭,但还是由得我牵着他。
"很简单,跟着我就行。"
我教的是最简单的"慢四",他是个习武的人,步法很快就记熟了。但是他显然把舞步当作武功来练,跳起来硬硬的,很是滑稽!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跳错了吗?"他一脸无辜地望着我。"没有啊,"我还是没止住笑意。"只是你的身子太硬,跳起来像只僵尸。"他也笑了,"我都说我不会跳的,是你硬拉着我跳而己。""你放软点就行,我又不是你的敌人,你不用那么紧绷。"
他慢慢地放软身子,我们在雪夜中相互依靠着起舞。
我忍不住轻轻地唱起我很喜欢的曲子来。
Crucifymylove
Ifmyloveisblind
Crucifymylove
Ifitsetsmefree
NeverknowNevertrust
Thatloveshouldseeacolor
Crucifymylove
Ifitshouldbethatway
Swingtheheartache
Feelitinsideout
Whenthewindcries
I'llsaygood-bye
TriedtolearnTriedtofind
Toreachoutforeternity
Where'stheanswer
Isthisforever。
这是X-Japan的名曲Crucifymylove《压抑我的爱》,我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我知道他听不明白英文,我也不想他听明白歌词的内容,因为,那太直白我对他的感情了。
他悄悄地收紧了搁在我腰上的手,我也把面埋在他怀里,雪花轻轻地飘在我们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才停下来。
"你唱得很好听,可惜我听不懂",他望着我,眼神很炽热。头慢慢低下来,面孔在我眼前越放越大。
在他的唇快贴上我的时候,蓦地停了下来,四目相接的两人就这样呆了好几秒的时间。他的眼里闪着挣扎,最后只在我发顶上吻了一下,就放开我,拿起碎雪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发生什么问题了吗?为什么不吻我?难道他对我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还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契约?我怔怔的想着。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的心突然觉得快要窒息了……
13
那天晚上他没有回来睡,之后的两天也没有出现。我知道他在躲我。心,好痛……
我只能怔怔地躺在床上,怀念着他拥我入睡的温暖感觉,现在才发现原来没有了他在身边,四川的冬天是那么冷,冷到心坎里去了。
我好累,但却无法入睡。
心好痛,但却哭不出来。
只是在不停地想着他去哪儿了,为什么要躲我。
以前每天都能见到他,已经把他的出现当成理所当然,当成生活的一部分。现在他突然不再出现,才发现自已是那么的渴望见到他。
我是爱他的,我已经无法再忽略这种爱的感觉了,但他呢?
Crucifymylove
Ifmyloveisblind
Crucifymylove
Ifitsetsmefree
……
(如果我的爱是盲目的话,
那么压抑我的爱吧。
如果能得到解脱的话,
那么快点压抑我的爱吧。)
Swingtheheartache
Feelitinsideout
……
(想摆脱那心痛,
但却偏偏痛彻心扉)
我想起那晚我们在雪地起舞时所唱的歌,现在真的最适合我不过了。
"蝶舞小姐,你不能再这样不吃不喝下去了,你看你,几天下来憔悴得不成人形了。你受了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吧,别一声不吭的。"每天负责送饭来的六婶心痛地说。
"是不是你们小俩口吵架了?""如果可以吵的话就好了。"我两眼空洞地望着床顶。"原来真的是闹别扭,怪不得这几天都不见拾来了,以前他再忙也回来陪你吃饭的啊。"六婶摇头说着。"有什么问题,两个人开诚布公说清楚不就好啦。整天闷在心里是不能解决的。唉,你们年轻人就是想不通。"
六婶的话像炮弹一样轰醒了如坠梦中的我。再这样下去我也受不了了!就算他讨厌我也好,怎么样也好,说清楚总比自己在瞎猜好。
"六婶,谢谢你。"我起床向外走,我要去找他。"那你又不吃饭啊?""我吃不下。"我不管六婶的叹息声,冲了出去。
这几天他应该在君姐那儿吧,第一次,我对君姐产生了妒意。我想只要是恋爱中的女人都会变得善妒吧!
君姐住的是间破旧的木屋,这儿的土娼与淘金夫都住得很简陋,只有身分比较高的人住得好一点,像我与拾来的屋子在这儿来说算是很不错的了。
我站在门前,好几次想敲门。但是最后,手还是不争气的放下了。
我很怕,怕门开了后见到的是拾来与君姐恩爱的镜头。现在的我已经脆弱得不堪一击了!
门蓦地开了,开门的竟是常福!
我们都吃了一惊!
"君姐,君姐她病了,所以,所以,我拿点参汤来给她补补身子。"常福脸红口吃地解释道。
这段日子以来,我跟常福渐渐熟络。我发现他对君姐特别的好,他虽然穷,但他用他的方式默默守护着君姐,可惜眼里只有金子的君姐对他的好视而不见。
"君姐她病得重吗?"君姐病了,那么拾来还会在这里吗?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随便问着。"病了好几天,就是打完胎后没有调理好身子,积下了病根。你找君姐有事吗?""没什么了,你替我问候她吧。"
"蝶舞小姐",在我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常福叫住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与拾来这几天怎么了?""你见过他?""嗯,事实上这几天他都窝在我那儿,一声不吭地喝着闷酒,怪可怕的。我问他怎么了,他又不肯回答。只是这几天我都忙于照顾君姐,所以就没有去找你问清楚。"
"蝶舞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我一直低着头,不让常福看见我眼眶里正在打转的泪水。"你这几天也不好受吧,我听六婶说,你这几天都没有什么东西下过肚子。你与拾来其实在互相折磨啊,这又何苦呢?"
"互相折磨?"我苦笑了一下,"是他在折磨我吧!""他这几天简直不成人形,失了魂似的,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子,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只是他不吭声而己,我敢肯定,他比你更加痛苦!""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不停地摇头,谁知摇下了一串又一串的泪珠。
"咣咣咣……"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铜锣声,整个寨马上就沸腾起来了。
"不好了,"常福大惊失色,"黑彝人又来偷袭了。"他迅速把门关上,"蝶舞小姐,你快回屋子里把门锁上,无论怎么样也别出来,黑彝人最是凶猛了。"
我知道住在山上的黑彝人偶尔会来偷金子,他们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很令那帮堂主们头痛。
"常福,拾来呢?他会去护金吗?""那当然,护金是金子来的职责啊!你放心吧,拾来的刀法那么好,不会出什么事的。""他今晚有喝酒吗?"要是平常的他,我倒不会太担心。但如果他喝了酒的话,那么实在是太危险了!特别是在我亲眼看过金子来们的残忍决斗之后。那根本就是混战,一个分神就会头身分家的啊!
"他,他今晚好像喝了不少……"常福也发现事态严重,声音有点抖了。"蝶舞小姐,你要去哪啊?不能四处乱走,那很危险的!"常福拉住正要往外冲的我。
"金库,拾来他一定在金库那儿。"积压了多日的泪水终于决堤,"常福,我要见他。现在的我,真的好想见到他。"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任性,但在有可能失去最爱的人的时候,试问有那个女人还可以理智呢?!就让我任性一次吧!
"你不能去那儿,那些黑彝人见人就杀的,"常福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往君姐的屋子里走。把我拖了进去,然后不理我的哭闹把门从外反锁起来。
"蝶舞小姐,对不起了,我不能让你出事的。如果我没保护好你,拾来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常福,求求你开门,求求你……,"
我一直的哭,直至哭到累了,跪在大门后。而常福则一直的守在门外……
"真是个笨女人,明知道有危险还要去,你究竟有没有长脑子的。"躺在床上的君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己醒过来了,"要是我是你的话,就马上回去收起金子然后躲起来。"
"拾来他有危险。"我的泪已经哭干了,只能呆呆的说着现在心里最关心的事。
"那又怎么样?"君姐轻蔑的笑声现在听起来真的很令人气愤。"金子来哪一天是没有危险的?作为他的女人早就应该有心理准备。而且你也没什么好伤心的,他死了,你就可以拥有他全部的金子了。"
"我跟你不一样,我跟他在一起不是为了金子。"我狠狠的瞪着躺在床上的她。"那是为了什么?爱情吗?哈哈,你是我见过最愚蠢的人。"
"那门外一直守着你的常福呢?他不也是为了爱吗?"屋内一时之间静了下来,黑暗中的我看不见君姐的表情。"那是他自找的,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他这么做。"君姐像事不关己般淡淡说着。
"那如果有一天,这个蠢男人突然消失了,死了,他不再每天送饭给你,不再在你病时照顾你,你也能这般无所谓吗?你真的一点也不会为他伤心吗?你知道吗?他现在就站在你的门前守护着你啊!"
屋子内又是一阵寂静,君姐没有再搭话。
"多谢你,蝶舞小姐。"门外的常福感动的说。
铜锣声一直的响着,一下一下的,像是死亡的乐章,终于在半夜时分,锣声停了。
"常福,是不是那些黑彝人已经走了?你快放我出去啊。"门终于开了,我迫不及待地往金库那边冲去,常福紧紧跟在我身后。
第一次,我深切的体会到"尸横遍野"这个词的含义,浓浓的血腥味仿佛充斥了整个寨。龙头与几位堂主正满身血迹的守在金库门外,但却不见了拾来的踪影!我已经顾不得脏了,在那些死尸残肢的空隙中勉强走出条路来,冲了过去。
"龙头大哥,拾来呢?"
"女娃,你怎么来这儿了?"
"拾来呢?他在哪儿啊?"我歇斯底里的喊着。
我一向都很尊敬龙头,但这一刻的我已顾不上尊卑了。
"不知道,刚才非常混乱,我们都自顾不暇了,真的没有留意到他。"
"生还的人应该都在这里了。"张堂主叹了口气说。
"他是最好的金子来,不可能死的……"我自欺欺人般说着转身离开了。
我不想再留在那血腥的现场,怕在那儿发现了拾来的尸体。靠着仅余的本能,我冲向属于我们的屋子。他前几天还送我珍珠饰物,还搂着我在雪夜里起舞,不可能现在就不见了,不可能的……
突然被一个人堵住了前路,在我还没有任何反应之前已被紧紧地抱住。
很熟悉的怀抱。是拾来!我不会认错的,是这几天晚上我不断怀念的怀抱。!抱得很用力,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我揉进他体内一样。
我也用力的回抱着他,只有这样子才能更清晰的感受他就在我身边,他还生存着……
"你跑到哪儿了?"他的话里夹杂着浓浓的怒气,"像这样混乱的情况你应该留在屋子里的。我回到屋子里见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事了。"
"去找你!"我坚定的答着,混着浓浓的鼻音。
搂着我的手收得更紧了,他身上有着浓重的血腥味,证明着刚才经历了一场激战。
"我在金库那儿找不到你,以为你……"我说不下去了,代之的是泪水,"你不能死的。"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唇蓦地被堵住了,他的吻很热,热得烧熔了我刚才快要冻却的心。
所有女性矜持都被抛诸脑后了,我承受着他激狂的吻。这一刻我知道我的爱得到了回应,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他的行动已代表了一切。
他是爱我的,就像我爱他一样多,可能更多,这就足够了。
良久,他离开了我的唇。"爱上我,你会很痛苦的。"他眼神深遂地望着我。粗糙的手指摩挲我的面,替我抹去泪水。
"再痛也值得!"
他拖着我往屋子里走,门被关上,我被困在他与门板之间。
"你确定你不会后悔?"他还是不放心地问。
我怕他又像上次那样抛下我走掉,没有回答,只是主动的吻上了他,以行动证明我的决心。他先是一怔,接着狂野的回吻着我,比刚才更激狂,隐隐透着情欲的味道……
14
压抑太久的爱一旦爆发了便不可收拾,他像一只刚被释放的困兽,而我就是他的猎物……
激吻,爱抚,结合,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初次的结合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疼痛,但比起几个小时前以为失去他的那种心痛,这种肉体上的痛根本不算什么。而且为了所爱的人,再痛也值得!
可能是受现代色情文化泛滥的影响吧,以前一直以为做爱这事就是男女生理需要的发泄,现在才知道,当真正相爱的两人灵肉结合的刹那,是一种心理需要的发泄。
性应该就是爱到极至而化作的本能行动吧。
他从背后紧紧的拥着我,就像往常一样,轻轻的揉着我的曲发。
"我觉得自己很幸福,"我满足的偎着他,献身给他我并不后悔,他是个值得我去爱的人。"你很傻,"他叹着气,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无奈。"爱上我,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那你呢?爱上我,你有后悔吗?""有,"听到他的话,我身子蓦地僵了。"可惜已经太迟了,我躲了几天,可是那只让我更加想你。""为什么要躲呢?"听到他的解释,我才如释重负。"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因为不想伤害你。"
"我既然选择了去爱就不怕受伤害,"我转身直视着他,"我说过,为了爱你再痛也值得。"我的表白换来了他的深吻,这次的吻很温柔,充满怜惜。
"那天你为什么会去而复返?如果你没有回去,我就死在那个断腿人的刀下了。""跟你的目的一样。""救他?为什么?""他曾是最好的金子来,"他边吻着我的发际边答道,"我想知道残废了的金子来还能怎样活下去,他的现在也许就是我的将来。"
听到这里,我觉得很心酸,"为什么甘心成为他们的杀人工具?""我没有选择,"对啊,是张堂主捡了他回来,训练他成为金子来,是他为拾来选择了人生的路。
"你这二十多年来过的是什么样的一种生活啊!"我心痛的抚着他刚毅的脸庞叹道。"每天想着明天怎样才能活下来的生活。"听到他的回答,我的眼泪又滑了下来……
"现在有了你,那二十多年的痛苦,我觉得值得。"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觉得我的心跳快要停了……
"你从不好奇我是从哪儿来的吗?""嗯,你想对我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如果说,我不属于你们这儿,根本不属于这年代的,你相信吗?"我小声问着。他有点茫然的望着我,显然不明白我的话。
"如果说,我是生长于几十年后的人,只是不小心来到不属于自己的年代,你相信吗?"他合上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良久,突然拥紧了我,"信。但那不重要,就算你不属于这年代,但你是属于我的,那就足够了。"
黑彝人那晚的突袭对我们的损失很大,虽然金子没有被盗走,但却死了不少的人,也有不少屋子被烧了,人们开始忙于重建。
我们的生活像以前一样的过着,所不同的,就是他没有再去找君姐,每晚都会留在我身边。
日子过得平凡但幸福!幸福到我忘了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年代。
我的月事迟了,虽然没有呕吐等早孕症状,但我是半个医生,从自己的生理改变看来,当然知道那是怀孕的现象。那时候的人没有什么避孕措施,而我一直很想拥有一个属于我和他的孩子,所以我根本没想过避孕。
"我想我是怀孩子了,"坐在江边的大石上,我依偎着他,幸福地说。他身子抖了一下,抹刀的动作也停了。"这孩子,不能生下来。""为什么?"我震惊得弹了起来。
他低下头不敢看我,"他……不能存在。"语气里充满痛苦的无奈。"今晚我会叫生婆帮你把他打掉。"说完后就离开了,由始至终没有望过我一眼。留下我怔怔的呆在原地。
他不是也爱我吗?为什么不让我生他的孩子?
一碗红花归尾热腾腾的放在桌子上,我的心冻到极点了,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为什么?"我尽量坚强的不让泪水流下来。"我没有能力保护他。"他颓然道。"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他是你的孩子,你真的忍心吗?""我不能让他承受我受过的苦。"他失控地道。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他失控,第一次是在黑彝人偷袭那晚,他找不着我的时候。
我知道他心里也很苦恼,但孩子已经在我的肚子里,是我与他爱情的结晶与证明,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要我打掉他,我真的很不忍。
这就是母性吧!以前在妇产科见到那些孕妇痛得半死都要把孩子生下来,我还私下取笑过她们盲目。现在当自己真真切切怀上孩子了,才感受到那种为所爱的人怀孕的幸福,那是一种能战胜任何痛楚的幸福感!
对望了很久,从他的眼里,我看到了他的决心,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了。我可以体谅他的苦心,但无法原谅他的绝情!
无语的看着他,我端起那碗药,一口将它喝尽。"现在,你满意了吗?"我苦笑着问,不经意流出的眼泪充满了对他的控诉。
"我早就说过,爱上我你会很痛苦的。"他拿起碎雪头也不回的冲出屋外。
我的心在这刻冷了……
15
早春的夜里很冷,我的心更冷。
他一直一直地舞着刀,直到舞累了倒在门外,不知是不敢面对我,还是不敢面对我肚里即将流掉的孩子,他就这样默默地坐在门外,没有进来……
泪从刚才就没有停过,我也依在门边坐下,为那无缘来到世上的孩子哀悼,是谁曾经唱过一首歌说"水瓶座最爱是流泪的"?真的被他说中了,从发现爱上他的那时开始,我的眼泪流得比我以前22年加起来的还多。
爱上他真的好痛,但痛并快乐着,所以我不后悔!
"对不起,"隔着门,他轻轻说着。"有些事我真的无能为力,这儿比你想象中的复杂,如果让他生出来是受苦的,我宁愿他不出现,一切都是为你们好,相信我,蝶舞,我爱你,我也爱他。"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亲口说爱我,他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这句"我爱你"大概就代表了他最大的爱意了吧!他也爱那孩子,可能爱得不比我少,只是男人都比较理智,什么事都先从实际角度去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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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2007-06-08 11:53:22
还有呢?
螺丝小子2(助教)2007-06-06 10:58:33
还有多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