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不分手

陈汐蓝遇见鲁帆的时候，正是哈尔滨的天气逐渐转冷的时候，确切地说，是深秋。那时她正穿着厚厚的毛衣站在公交站牌下面等车。那辆车迟迟不来，心情烦躁之余便开始无意地打量旁边的人。站在她右边的是个看样子只有十七八岁的小男生。因为无聊，便与其搭讪起来。当时他正在吃饭，是那种满大街都可以买得到的快餐。她有意无意地问他一些初次认识的人会问到的问题。却没有在乎他还正在吃饭，以至于很长时间后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的时候，鲁帆总是用这个来奚落陈汐蓝:什么素质啊?说话就只顾着自己，也不看看别人在做什么，就你这种人，看以后谁还敢娶你?陈汐蓝总是一边吃着那种叫做"巧乐兹"的冰激凌，一边对着鲁帆的脑门就是一下……

　　他们就是因为那次的"偶遇"而成为朋友。很巧合，他们竟然来自同一个省份，有时候人与人的缘分真的很难说清楚。此后他们经常有事没事的时候就"粘"在一起。可能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缘故，于是便"相逢何必曾相识"了。周末的时候两人一起去中央大街上看无数的情侣亲密地走过，然后感慨万千，同时还要预料一下自己的未来是怎么样的，等到对这些都没有兴趣了的时候，便到松花江边上坐上船去对面的"太阳岛"去。在那里可以让自己完全释放开来，在草地上打滚或是去"鹿岛"上看看以前从未见过的梅花鹿，再就是去"俄罗斯风情园"感受一下异国的情调，竟觉得惬意无比。

　　事实上，鲁帆20岁，只是长了一张"娃娃脸"，所以看起来比较小，陈汐蓝于是总是让他用"姐姐"来称呼自己。鲁帆一开始还很迁就她，可能觉得这个女孩子对自己不错吧，但后来便不叫了，他说:叫什么不一样吗？干嘛还弄得那么正式呢？再说我们总在一起叫姐多不方便啊？还是叫名字吧？反正又差不了几岁！鲁帆说的没错，他就比她小两岁，她还是腊月生日，所以准确点说，他们也就差了还不到一岁半，因为鲁帆是正月生的。

　　他们就这样交往着，彼此并不是一个学校的，但是因为已经很熟的缘故，陈汐蓝在遇到一些棘手事情的时候，便总是通过电话把鲁帆唤来，原本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但鲁帆却乐此不疲。

　　异样的感觉出现的也很偶然：那天傍晚陈汐蓝来电话说她的电脑坏了，刚好鲁帆就是计算机专业的，尽管他们学的知识并不足以让他单独就能把这件事情搞定，但为了陈汐蓝，他还是冒着被学校点名批评的危险去了她们学校。见她的时候，便坦白：我可是逃课过来给你修电脑的哦！陈汐蓝便说：你什么意思啊？咱们什么关系啊！白给有些人机会机会让他锻炼实践能力还不买账？不就是想让我请客吗？成！修好后"千里马"见！事实上，鲁帆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给她诉诉苦而已，没想到她竟然说了那么一大堆话，以至于说完后足足有几十秒钟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而记得最清楚的也就是"千里马"那三个字。这对他们两个都不陌生，是陈汐蓝她们学校附近一个很有名的饭店，通常人是吃不起的，因为价格太高。但这次陈汐蓝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说要请他到那里去，其中一定暗藏着什么。鲁帆想。

　　但主要目的还是修电脑，陈汐蓝把鲁帆带到宿舍，打开电脑，便在一边看他怎么修，还好，那只是一个简单的程序问题，没过十分钟就修好了，鲁帆站起来：好了。陈汐蓝没有反应，还是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直到鲁帆说了好几次后，她才清醒。原来是在想事情，又担心鲁帆把她的电脑弄坏了，便使出这个"招数"。被鲁帆识破后，自己也很尴尬，装着汗随意的样子去摆弄了一会电脑，确认没有事后，笑着对鲁帆说：走吧！该我履行承诺了。

　　鲁帆一时间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是吧？真要去啊？"君子一言，八马难追！"陈汐蓝边说边穿外套，已经走到宿舍门口了，路反本来准备和他谈谈的，因为最近家里来信说是祖母病的严重，想与她分担一下痛苦。但看到陈汐蓝已经快出门了，就赶快拿好自己的包追了过去。陈汐蓝属于那种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从来没有见过她仔细地关心过一个人，好像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所以今天见面根本没有注意到鲁帆有什么异样，可能与天黑也有关系吧。因为东北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的。他们往饭店走的时候街上已经亮起了路灯。

　　鲁帆原本是没有心情吃的，但又不好意思拒绝陈汐蓝，便难为自己了。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吃了一桌菜，估计也得好几百吧，但鲁帆是不知道的，因为陈汐蓝付钱的时候故意支开了他。席间都喝了不少酒，鲁帆是借酒消愁，但陈汐蓝就不得而知了。最后出来的时候，陈汐蓝要给鲁帆叫个出租车，被鲁帆拒绝了：我走回去就可以了，正好可以解解酒。陈汐蓝也没有坚持，她知道鲁帆的脾气，毕竟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她突然来了兴致想算一下他们认识到第又多久了，又时候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提起这个话题，但总是粗略的估计，而这次，陈锡兰突然很想知道精确答案。

　　鲁帆很小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酒喝得多了，有些迷糊，思维便不受控制了。很奇怪，他的脑子里全是陈汐蓝的影子，她的一颦一笑，她在酒桌上向自己敬酒时说的话，以及在付钱时故意说自己把手机落在饭桌上了的话来避免让她知道自己付钱的金额时，突然对这个女孩子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好感，和以前的完全不同。以前只是把她当成朋友，很贴心的朋友。但现在，现在……鲁帆开始弄不懂自己了。

　待到第二天早上，鲁帆便接到陈汐蓝的电话，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问鲁帆感觉好点了没有，要是在以前，鲁帆肯定会开玩笑说：你倒是还会关心别人了？可这次却很客气地回应：还好，不用担心。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以前做朋友时什么话都说的出口，但现在突然对别人有了异样感觉的时候又变的很客气。鲁帆就是这样的，打完电话的时候，自己偷偷地脸红了……

　　陈汐蓝那天晚上想算他们认识的确切时间时就隐隐感觉到了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的预感一向都会应验，自己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在第二天早上给鲁帆打电话的时候，在电话里就听出他有些不对劲，以往他们说话都是很随意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那天鲁帆确实有些异常，尽管可以听出来他身体没什么问题，但他说话的语气竟然那么客气，陈汐蓝只记得他们刚认识时他那么小心地说话，但自从他们成为朋友后，彼此再也没有在乎过什么细节之类的。可是鲁帆怎么会那样对她说话呢？怎么没有以前那么随便呢，而且连玩笑都没有开？

　　这样，彼此心里便都有了秘密。那些天鲁帆再也没有心思学习，他用所有的时间来回顾他们认识的前前后后，比较自己这段时间来的变化，终于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抑制地爱上了陈汐蓝。陈汐蓝倒还是老样子，尽管有时候也感觉到了鲁帆的异常，但从来不往深处想，她属于那种简简单单的女孩，喜欢把所有的事情简化。所以，当鲁帆站在她面前亲口告诉她他爱她时，她竟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掐自己的大腿，想让自己从梦中醒来，当感觉到疼痛的时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竟然吓跑了。

　　那段时间，陈汐蓝正在网上和一个叫丁莫的人交往，她之所以把很多事情都和丁莫来分享，有很大的原因是陈汐蓝曾因为恋爱受挫，而在那个时候是这个叫做丁莫的男孩子一直在鼓励她，给她信心让她重新发现生活中美好的东西。陈汐蓝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她明白正是因为丁莫的出现才让她摆脱了感情的困扰，所以一直和这个男孩保持着很频繁的联系，将所有的事情都讲给他听，当然包括鲁帆。

　　丁莫属于那种很含蓄的人，他虽然当初给过陈汐蓝很多帮助，但对于她经常提到的鲁帆却也不多过问，最多也就是让陈汐蓝珍惜这份友情．当陈汐蓝那天晚上在电脑上看到丁莫的头像闪光时，马上就打出一行字：你在吗？丁莫很奇怪：怎么了？陈汐蓝便把鲁帆向自己表白的事情告诉了他，好长时间以后，丁莫才发来一行字：你自己决定吧。就下线了，陈汐蓝更茫然了，她本来那天晚上一直在电脑前等丁莫，就是想让他帮忙给自己出主意，现在倒好，他竟然用一行字就把自己给"打发"了。

　　那些天陈汐蓝也是没有心情做任何事情，脑子中总是出现鲁帆的影子，她就在想：自己或许也爱上了他？但又不能确定。还是等段时间吧，因为时间可以证明很多东西，她想。

　　鲁帆的短信她还是不回，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前什么话都敢说的她，竟然现在有些矜持了。每次鲁帆来信息的话，她就飞快地扫视一下，然后又很快地删除了，往往是到没有人的地方去，避免被同学发现，这个时候的陈汐蓝脸总是红的，用英语来表示就是"ＦＬＵＳＨ"，也就是因为感情而脸红的意思，到这个时候，她才懂得了：自己也爱上了这个男孩。

　　爱情就这样悄悄降临，陈汐蓝自那以后，每天晚上都在做重复的梦：铺满玫瑰花瓣的教堂里，她挽着鲁帆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缓缓走过……但她没有将此事告诉给任何人，她认为，这样美好的事情只能独自一人细细品味。鲁帆却很狼狈，他认为当初陈汐蓝跑掉确实很不给自己面子，但为了那份爱情，还是执著地给她发短信，他想，总有一天她会被感动的，这个世界上为爱努力的人很多，可像他这样拼命的人恐怕就少之又少了。这样想的时候就觉得心理比较平衡了。等时间长了以后，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终于横下心来去找她，当一个人下了很大决心的时候，一切障碍大概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陈汐蓝这一次却没有逃，她只说了三个字：我接受。这倒令鲁帆大吃一惊，没有人理解为了追到陈汐蓝他是怎么过的：天天没有心情听课，想如何说服她，发什么样的短信她才会回复等等，自己那么辛苦地设计，到最后就换来了她的一句"我接受"，鲁帆突然很想哭，而且泪已经在眼里打转了，但还是忍着没让他流下来。为了不让陈汐蓝看见，他迅速地拥她入怀……

　　有了爱情的日子自然是特别的美好，每天早上鲁帆的第一个电话就是陈汐蓝的闹钟。她曾向鲁帆抱怨过早上根本起不来，明明前一天晚上定了闹钟的，但第二天却总也听不到，或是听到了又关了继续睡，她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被鲁帆记在了心上。于是，他将这个叫她早起的"责任"承担了下来。刚开始，陈汐蓝不是接了电话骂他有病，就是干脆不接，鲁帆却极有耐心：你不接，那好，我就不停地"骚扰"你！最终，陈汐蓝改掉了晚起的毛病，开始锻炼以及晨读，成绩自然提高了不少。

　　但她还是爱玩，尤其是QQ。她是一个追求浪漫与虚无的人，需要一些不现实的东西来弥补现实的缺陷，所以，在网络上，她仍和不少网友"打得火热"，尤其是丁莫。她给他讲好多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都统统讲给他听。有一次，丁莫开玩笑说他已经成了她的"专用垃圾箱"了。

　周末的时候，鲁帆总是坐公车到陈汐蓝的学校去找她，然后一起去逛街，陈汐蓝喜欢看着鲁帆和那些小商小贩讨价还价，也喜欢享受倚靠在他肩上的温馨，感觉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每次从超市购物回来的路上，看到鲁帆大包小包地提着不少东西，陈汐蓝就坏坏地笑，然后用娇滴滴的声音说：老公，我们歇歇吧。鲁帆无比爱恋地看着她：为了老婆，干什么都无所谓！然后大踏步向前走去……

　　那可能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候了，后来，陈汐蓝一直在想：假如鲁帆没有那么"小心眼"的话，他们的爱情旅程本可以一帆风顺的，但这也只是假如，也许她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鲁帆知道陈汐蓝和丁莫的联系也很偶然，有一次，鲁帆晚上在他们学校机房上网时，突然就有了想看看陈汐蓝的好友的欲望，反正刚刚通过电话，他知道陈汐蓝今天晚上要去吃"班饭"，其实他并不知道陈汐蓝的QQ密码，但他想试一试，就用了她银行卡上的密码。曾有一次，他们一起去银行取钱时，鲁帆无意间看到了她正在输入的密码，当然这些他都没有告诉陈汐蓝，怕她又多心了。没想到还真上去了。刚好那天他自己的好友里也没有几个人，而且关系不怎么好，所以，他就"假扮"成陈汐蓝和她的好友聊天，反正在网络上除非视频，否则谁也不认识谁的。

　　正在查看那些上线好友的资料，决定到底该和谁聊天时，就收到了丁莫的发来的信息，当然他用的是网名，信息是：小宝贝，来了？鲁帆很奇怪，于是仔细地看了他的资料，是个25岁的男的，职业是调酒师。他回复：你是谁？丁莫可能以为是陈汐蓝在和自己开玩笑，他发来一个笑脸：我是丁莫啊！你不会有"健忘症"吧？昨天我们还聊过呢！而且你还说以后让我称呼你"宝贝"，你都忘记了吗？他以为陈汐蓝可能脑子一时糊涂了，就说了那么多，本想帮她来回忆的，却没有想到那边发来一句：你和她什么关系？他才知道，原来是别人用陈汐蓝的号码上线了，而且能感觉到这个用她号码的人和她关系一定不错，因为他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发来那句"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时的愤怒，于是干脆下线了。

　　鲁帆虽然是一个不善言语的人，但当他知道陈汐蓝在网上竟然和这个叫丁莫的人如此亲密时，心里顿时生起了一股怒火，恨不得马上要陈汐蓝"从实招来"，可当时他们学校正面临着评估，大家都很紧张，课程也就比较重，所以他根本没有时间和陈汐蓝见面，当然也就没有"质问"陈汐蓝了。渐渐时间长了竟忘了这件事。

　　等评估一结束，他就去找陈汐蓝，好久不见了，他真的很想她。陈汐蓝一边摸着他的脸一边心疼地说：你瘦了。他心里顿时暖暖的，一刹那就想起了梁静茹的《暖暖》，不由自主地唱了起来，她也随着他哼……他在兴奋时会抱着她转圈，直到她央求才放她下来，然后一起在草地上躺下。那时，鲁帆总问陈汐蓝一句话：你不会离开我吧？陈汐蓝就反问：你说呢？鲁帆回答：我不想分手。陈汐蓝便说：记住你说的话哦！可别甩了我！鲁帆靠近她：说好不分手！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然后攥紧，抬头竟看到她眼中的泪光……

　　他们更相爱了，陈汐蓝那时总觉得有了鲁帆像是自己得到了整个世界，心里充满了自豪，那时，她的日记里全是关于他。她也改掉了很多毛病，比如不再走路时吃冰激凌了，也不随意地拍着别人的肩膀和他们大声地开着玩笑了，尽量不和男生多交往。相反，她懂得关心别人了，降温时，总会给鲁帆发短信要他多穿点，有什么好的笑话总在电话里讲给鲁帆听，逗他开心。

　　如果陈汐蓝不央求鲁帆帮她忙的话，也许他们的恋情会"风平浪静"地进行下去，但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无法预料的事情在发生。那天他们一起去网吧上网时，陈汐蓝对鲁帆说：我最近的日志都在空间里写了，你有时间去看看，记得给我留言噢！鲁帆是一个很有心的人，既然她说了，那么他就一定会去做，尽管平时他很少进入别人的空间，总觉得那是别人的"隐私所在地"，不便浏览。但为了陈汐蓝，他打开了她的空间，因为也没有什么事情，就一一地看开了她的日志。那里面已经有不少评论了，都是一些看过的人发表的，鲁帆无意中注意到了一条这样的一段话：知道你喜欢蓝色，所以我在大连给你买了一条天蓝色的丝巾，你说你没有见过海，希望看见这个的时候能想像到海的样子来……那下面还有那条丝巾的照片，可能是刚买时用数码相机拍下来的，然后发到了网上。鲁帆一下子就愣了：因为他看到，陈汐蓝脖子上的那条丝巾正是照片上的，他急忙去看是谁留的言，脑子一下子就乱了，因为那上面显示的名字是"爱之戒指"，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正是丁莫的网名。

　　下机后，鲁帆装着随意的样子问：这条丝巾好漂亮啊！谁给你买的啊？陈汐蓝笑笑：一个朋友。"什么朋友？叫什么？""有必要告诉你这些吗？""我只是问问而已。"他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尽量平静地说。陈汐蓝也没有多想，以为他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那天鲁帆回到宿舍后，怎么也安不下心来。那个叫丁莫的人一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去话吧给陈汐蓝打电话。他在电话里问：你和丁莫什么关系？陈汐蓝一下子就蒙了，她没有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和这个叫丁莫的男孩有来往。她记得自己好像没有对他讲过啊，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电话中长久的沉默后，陈汐蓝说：我们只是网友，没有什么关系。"那他为什么要称呼你'宝贝'呢？而且还给你邮了那条你现在围着的丝巾呢？"陈汐蓝明白鲁帆已经知道自己和丁莫的关系了，她想不论自己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了。于是挂了电话。

　鲁帆正在耐心地等她的回答，却没想到她挂了电话，一下子就怒了，出门打了出租就去了她们学校。见到陈汐蓝，劈头就问：你们到底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不在电话里告诉我？陈汐蓝佯装平静地说：没什么。鲁帆原以为她会生气，会大声地骂他，他倒希望是这样，这样的话就证明他在陈汐蓝心中还是很重要的，却没有想到陈汐蓝竟然就说了这样三个字，他一下子就失控了：你他妈的什么东西啊！竟然在外面还有男人！他妈的分手！我受不了了！

　　陈汐蓝没有想到鲁帆会发那么大的火，她正想解释，鲁帆已经走了……晚上她给鲁帆宿舍打电话时，他们宿舍人总说他不在。她知道这是鲁帆的主意，她知道鲁帆的习惯，他喜欢借了书在宿舍静静地阅读。他始终不接她的电话，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陈汐蓝在考虑了整整两天后，去了鲁帆的学校，以前她很少去的，鲁帆怕她在路上有什么闪失，总是自己去她们学校。陈汐蓝想到这些的时候，心里就觉得很对不起他，这个男孩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而最终自己还是伤了他的心……这样想着，她坐的公车就到了他们学校，下了车，陈汐蓝直奔他们宿舍，那时宿舍里只有一个人在，陈汐蓝和他们都认识，她问：鲁帆呢？那个人还满脸诧异：你不知道吗？他回家了。陈汐蓝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那个同学再次重复说鲁帆已经回家了，她才反应过来。

　　她悻悻地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脑中一直在想：他这又是何苦呢？为什么不听我好好解释呢？哎，都怪我！她不停地捶自己的脑袋……恰在此时，有一辆卡车迎面驶来，陈汐蓝还没有反映过来，就已经没有知觉了……

　　她是在医院醒来的，她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躺了一个多月了，当时送到医院时，医院已经不接收了，说是她活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他们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但是，陈汐蓝的父母跪在主治医生的脚下求他试试看，因为他们就这一个女儿，不能就这样失去了，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医生也是被感动了，他说为了这伟大的亲情，他拼了命也要救活这个女孩！

　　鲁帆是在出事几天后赶到的，陈汐蓝出车祸的事情第二天就被登在了报纸上，他们宿舍里的人在看报时偶然发现了陈汐蓝的照片，便给他打电话，他那时正在家考虑陈汐蓝和丁莫的事情，想自己或许过分了点，因为陈汐蓝压根就没有向他解释过这件事，也许是自己错怪了她吧。接到电话时，他吓了一跳，让舍友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陈汐蓝，因为他根本不相信陈汐蓝会出事。舍友说：真的是她！那天下午她来找你，我说你回家了，她就走了。按照报纸上发布的出事时间正是在她走后不久，而且还登了陈汐蓝的名字，不会错的，肯定是她！

　　鲁帆放下电话就去火车站买火车票，他要马上去哈尔滨，他要马上见到陈汐蓝，马上！半个小时后，鲁帆已经坐上了驶向哈尔滨的火车。他在车上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满脑子都是陈汐蓝的影子，想她以前对自己的好，想她在自己感冒的时候给自己煲的姜汤，想她靠在自己肩上时的幸福，泪一滴滴地落下……

　　火车是两天后到哈尔滨的，他下车后直奔医院，那时陈汐蓝还昏迷着，他给陈汐蓝的父母问好，她的父母是知道他的，陈汐蓝以前在电话里早将这件事告诉了父母，而且父母也看了他的照片，感觉不错，也就默许了。鲁帆没有给陈汐蓝的父母说其实他们的女儿是因为他才发生了车祸的，他不忍心看到他们难过，尽管他们在他面前尽量保持着平静，但鲁帆可以感受到他们内心的痛。

　　陈汐蓝醒来后，听父母的讲述才知道自己发生的一切。她看着鲁帆，泪就下来了……鲁帆替她擦了泪水，握紧她的手说：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了！陈汐蓝拿过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了五个字，鲁帆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倾泻而下……

　　那五个字正是：说好不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