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门前有条河,爷爷在河里淘米洗菜,父亲在河里筑堤挖沙,我却在河里放羊。
爷爷叹息一声,干涸的眼睛遥望着远方,指给我看,那里光秃秃是连绵的群山,巨石突兀,灌木杂草斑驳点缀。好像一个衣衫褴褛的大汉,几乎裸露着身体,挺着肮脏的身体躺在那里,发出沉重的呼吸,不知道是酣睡,还是沉醉。
据说,原来东面那座石头山,常年雾气蒙蒙,就算是炎炎的烈日也抹不去那里神秘的面纱。山大林深,雾霭沉沉,总给人一种神秘恐惧的感觉,很少有人深入林中。这里到处湿漉漉的,就算是天旱的年头,林边的田地很保墒,也能丰收。
传说,有位老祖先上山采药,发现这里有许多珍贵的草药,便不舍离开,欣喜地辨认着满山的草药,渐渐地迷路了,四周雾气环绕飘荡,目难及远。仰首望天,树木葱茏,遮天蔽日,树的顶梢也淹没在雾气当中,这里好像一个迷宫,迷失了视听,迷失了方向和时间。
老祖先便在深山中摸索,觉得林中越来越黑,湿气越来越重,不敢再往前走了,驻足倾听,没有一丝声音,景象和声音都被凝固了。突然听到一声蛤蟆的咕咕声,似在召唤,便寻声而去。蛤蟆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从一个汩汩流着细水的山缝中传了出来。看那细水清澈晶莹,汩汩地渗出山缝,汇成小溪水,曲曲折折延伸隐没在林中。每当蛤蟆的咕咕声响起,那水就随着喷涌,溪水暴涨,就这样,时断时续。老祖先觉得好奇,便用手试着移开山缝间的石块,这么一搬,石头有些松动,山泉喷涌,一下冲开了山腹,在山壁形成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山洞,山泉从洞中倾泻而出。
就在这时候,有只绿色的蛤蟆履水而出,悬于流水之上。就见那只绿色的蛤蟆慢慢地变得模糊了,变成了一团绿蒙蒙的雾气,当雾气消散,出现了一个身着绿纱的美女,向着老祖先盈盈拜倒。
传说总是到了最精彩的时候就变得扑朔迷离了。也就是说,我们家门前那条河就是从那深山石缝中流出来的。也得以绿纱美女的庇护,周围变成青山绿水,人们生活的安逸富裕。蛤蟆变成了绿纱美女,总觉得有点别扭。就因为这个传说,我一看到美女,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但不管是什么变的,只要是变成了美女,就会有人好奇和喜欢,就因为这个传说,很多的小伙子上山拜谢绿纱美女,但都失望而归,更多的人也慢慢地向山腹深处寻去。到了父亲他们一代,还背上猎枪,牵上猎狗,上山探寻,是缘于对大山神秘的好奇和敬畏,还是对美女的渴望和爱慕,我就不好猜测了。
大山被摸了个遍,摸得洞泉失去了朦胧和神秘,似乎人们由于失望开始了报复。大量的人们上山砍柴,大量的树木别砍伐,不时从深山中惊出一些罕见的小动物,都在一声声枪响过后,倒地了。据说,还出现了一只绿色的蛤蟆,凄惨地鸣叫着消失在了深山中,那鸣叫声有点像婴儿啼哭的声音。深山就像一个严妆的少妇,被一群疯狂的流氓拨去了衣衫,肆意凌辱。荒唐的是,脱尽了衣衫的少妇却变成了躺着的大汉,裸露着肮脏的身体,戏谑地挺着丑陋的身体,不尽的嘲弄。愤怒的父辈失去了大山的庇护,开始玷污那条纯洁的山溪,堵堤挖沙,聊以为生。
等到我出生,所有的一起都变成了传说,就见一片类似于河床的山谷,向东延伸到远方,那里光秃秃的群山延绵不尽,巨石突兀。谷内杂草丛生,沿着山谷向深山走去,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小泉,都是碱迹斑斑,泉水混浊。山谷两侧的山壁上长着些黑乎乎的灌木杂草,偶尔飞出一些灰不溜秋的野鸟,瞬间就消失在了旷谷中,留下一声声惊恐和沙哑的鸣叫。
我就在这条传说中的小河中放羊,我懒洋洋地甩着鞭子,黑不溜秋的绵羊无精打采地山谷里乱啃着草皮。中午的时候,山谷中晒得火辣辣的,喘着粗气的绵羊挤成了堆,把头伸在相互的影子下纳凉避暑。我困倦地靠在山壁,迷迷糊糊打着盹。我看到了到了一幕,有只绿色的蛤蟆幽幽地出现了,慢慢地变成了一团绿蒙蒙的雾气,当雾气消散,出现了一个身着绿纱的少女,背对着我。我神往地注视着她,她慢慢地转过身来,满脸伤痕,丑陋不堪,怒目相向。
我突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已经残阳西坠,山谷更加的空旷和寂静。我觉得有些冷,点燃了旱烟,深吸一口,丝丝青烟,忧伤迷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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