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曽经一门心思想做一名好青年,为祖国的现代化建设挥汗如雨埋头苦干无怨无悔虽死犹生。由花朵变大树,由大树变栋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成为一个品学兼优彬彬有礼热爱劳动乐于助人的四有新人。我本单纯且脆弱如一枚剥了壳的鸡蛋或鸭蛋。
有一天,我想象到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娶一个姿色平庸但有市户口和固定工作的女人。恩爱个一年半载之后彼此厌倦,她摔碟子我砸碗,她整日以泪洗面怨自己命苦遇人不淑,我每天借酒消愁叹怀才不遇人生苦短。墙角坐着一个屁大的孩子涕泗横流仰天长嚎―――天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这便是我日后的生活,这便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青年命中注定的下场。犹如醍醐灌顶仿佛当头棒喝又似鬼使神差,那一天,我重新确立了自己的人生观。
第一次看毛片是在铁军家里。
几个小男生挤在黑屋子里紧张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看得面红耳赤浑身颤抖两眼发直直的不仅仅是眼睛,每一张小脸上都写着同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但都故作镇静紧夹双腿生怕小东西不听使唤揭竿而起脱颖而出。正当目不转睛心无旁骛天人合一物我两忘之际。门突然开了。
铁军他爸走了进来。
大家吓得手足无措不知所以几欲瘫倒顿时门户大开,南天门撑起一个个小帐篷。我自作聪明正盘算着如何环顾左右而言他。谁知铁军他爸却气定神闲若无其事搬了一张小板凳也看了起来。五分钟后,说了句“没劲”便起身走了。剩下我们几个呆若木鸡面面相觑大感意外旋即唏嘘不已。
大家一致认为铁军他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并羡慕不已。
“我爸是个蛊惑仔。”铁军经常这样向别人介绍自己的父亲。他很快成了核心人物,我们都愿意到他家里玩。
他爸还经常跟我们开烟递火提酒碰杯一点架子也没有。到了铁军家象到了梁山泊。他爸不让我们叫他叔叔,而是兄弟般地搂着肩说:“铁佗,都叫我铁佗。”
我的考试成绩一贯不好,也曾为此一筹莫展头痛不已。一方面是显得傻,没面子。另一方面是家里大人唠叨个没完,不好对付。
后来有一回我考好了,居然进了班上前十名。虽然自己也知道是狗戴帽子――碰中了,但还是喜不自禁。高高兴兴回到家,可爸妈还是不依不饶唠叨不断。我这才顿悟。原来,每个父母都是得寸进尺得陇望蜀得了西瓜还要芝麻的贪得无厌之辈。即便考了第一名也未必能使他们称心如意。于是,我也就下定决心不再发奋听之任之让学习成绩随风而去了。
当然,不管怎么瞎混也不会混到最后几名里去,我的语文成绩一直不错。而班上另有一老哥堪称奇才天纵,七门功课从十三分到十六分不等,拢共九十分。差的如此平均委实深得社会主义真谛,其风范高山仰止,其境界天高云淡,令人佩服佩服。
我一直对文学作品和媒体里出现的教师形象持怀疑态度,因为在我的学生时代几乎没有哪个老师是值得尊敬的。以至于现在我一看见电视里小男生小女生装腔作势眼泪婆娑地歌唱:“老师啊,母亲。”就一阵阵恶心。
也可能是我命交华盖遇人不淑,那些无良人师轮换着践踏我幼小而纯洁的心灵,扼杀我原本天马行空横无际涯的想象力。他们以此为乐并且乐此不疲。
他们拒绝任何一个学生的置疑与批评,哪怕是显而易见的错误也决不悔改,他们只会在收礼的时候虚怀若谷。我本是有救之人现在看来希望不大他们有不可推卸之责任。
既然无心学业,腾出来了时间和精力倒也大有可为。除了不敢上街调戏妇女以外,其它无恶不作。
妇女是可以调戏的,特别是良家妇女。其实也说不通,因为但凡调戏的对象只可能是良家,非良家的妇女根本不用调戏,自己会扑上来的。
调戏妇女虽然不敢,调戏女生却是本行。
刘学伟喜欢上课时给女生递纸条求爱,内容极尽肉麻之能事。通常只会得到女生一句“呸”,他还心有不甘,说:“别光呸,往后传往后传。”传来传去,教室里呸声此起彼伏,他还意犹未尽,说:“给刘灵看看。”
他倒不嫌粗糙。刘灵系班上最丑的女生,体重在170—190之间游走。传说当年《西游记》剧组专门找她拍戏,因为她演妖怪(一说是演猪精)不用化妆。窃以为厚颜无耻的刘学伟配刘灵倒是天生一对,谁知刘灵小姐自许要脸之人,看过纸条后,豹眼圆睁,虎躯一扭,张开血盆大口:“啊呸。”
下了课,我们全体男生要求刘学伟自绝于人民。
调戏老师的情况也是有的。有一回,上生理卫生课。这种课是男生最喜欢上,女生恐怕也喜欢我不大清楚。也最容易出笑话。我记得是个年轻未婚的女老师(我问过很多人,都是女老师上这种课,还往往是年轻未婚的,很奇怪)。说实在的,以我当时对生理卫生知识的不倦积累给她上八堂课绝对没问题。
看得出她有些紧张,不敢有所发挥,只敢对本宣科:“当精子遇到卵子,二者就会结合,形成受精卵……..”
这时,我举手,一副求知欲极强的样子。
老师视而不见,继续宣读。
“老师,有人举手。”唯恐天下不乱的铁军急了。
老师无奈,只好说:“王进,你有什么问题?”看得出来,她已经感觉不妙,但还想勉力维持。真是不懂世事。
“老师,卵子好好的怎么会碰到精子呢?”
教室里象炸弹开花一般的哄堂大笑,天花板都要掉下来了。男生笑得前仰后合,铁军刘学伟几个还猛拍桌子,狂跺椅子。女生都羞红了脸。有的伏在桌上,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有的捂着嘴相视而笑。就连最丑的刘灵这时也笑出了几分妩媚。一时间,整个教室象个小春天。
看到效果这么好,我不禁有些得意,又涎着脸问了一遍。
吓得花容失色的女老师木立了半晌,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念头,终于说了句:“这个问题你留着回去问你妈。”
又是一阵爆笑,地板都跳起来了。
效果诚然是良好的,后果果然也是严重的。那堂课被扣了分。我作为事件的唯一责任人,在同学们的目送下象烈士一般一步一回头地前往教导处领死。
承认错误,写检讨,请家长,深刻教育,经过一系列的例行程序之后我幸免遇难,没有被处分。这不奇怪,在案件审理的后期,为了表示出痛改前非的诚意,并博取同情,我哭了四回,回回梨花带雨人见人怜。年轻的未婚女老师替我求了情。她真是不成熟,我认为。二十年教龄以上的老同志是不会被我这种小花招迷惑的。
在学校,铁军是个风头甚劲的人物,因为他有一张令人着迷的脸,如古希腊雕塑般轮廓分明。他说我的脸也像雕塑,象现代群雕《收租院》里那个苦难的长工。
说实在的,我长得本不十分难看,但衣着不入时,常常是穿哥哥张二的旧衣服,而张二本来就没穿过什么好衣服。其次,我爸为了节约,经常亲自操刀给两兄弟剃头,我爸以前是个木匠。弄得我全身上下农民气挥之不去迎面扑来,活象个小乡巴佬。每每揽镜凄凉,自忖:此生就算有点出息,也不过陈胜吴广而已。
他有一句座右铭:“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不英俊。”
铁军还有一个很长的外号“南门口到东塘一带第一帅哥。”
喜欢他的女生可以挤满一个菜市场。刘灵就是一个典型,她最喜欢看铁军打篮球,每当铁军作出一个漂亮动作,她就在场边大惊小怪,一边扭动虎躯,一边做花容失色状:“呀,野兽。”她把自己当作小白兔了。
铁军给刘灵取了个外号:“生工奇”。大家都不明白“生工奇”是什么意思,铁军总是笑而不答。刘灵不知其意,但很高兴,她认为铁军对他是特别的,不然不会给她取昵称。后来毕业那年铁军揭晓谜底:“生工奇”是“生物工程奇迹”的简称。真是大快朵颐,但未免不够人道。刘灵没有去自杀说明她很坚强,我相信她日后完全可以面对任何挫折和打击。
有一女生说铁军的眼睛里常含“忧挚之思”,既深沉又迷茫,使人痛惜惹人怜爱让人想入非非继而不能自拔云云。只有我知道铁军的“忧挚之思”是什么:没钱用了。
为了表达我对他完美外形的嫉妒之情,我决定先说一件他的糗事,平衡一下自己肮脏的心理。
有一回,下大雪。自以为帅得山崩地裂的铁军走进学校大门,看到操场里围满了玩雪的人,走廊上好多女生指指点点叽叽喳喳。铁军心想她们一定在看我。于是便把手插在口袋里,扬着头,吹着口哨,一副很酷的派头。谁知,头抬得太高,没留神脚底下的烂雪,“吧唧”一头栽进了雪地里。倒地时,双手来不及抽出来,还插在口袋里了。没有任何保护动作,整个人象门板一样横倒下来。这是一种少见的滑稽的倒地现象。
操场上走廊里顿时如山呼海啸般欢声雷动,兴奋的人们集体列队鼓掌叫好。
铁军趴在雪中埋着头默默地了呆了半分钟,然后默默地爬起来粗略地整理了一下残妆,掉过头来默默地向家里走去。他没脸继续上课了。
后来我问他当时的感受,他想了一想,说:“孤独,空前的孤独。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偶像坍塌了。至少有一百多女生象帮派散伙似的明确表示不再喜欢铁军了。少女们的爱情就是这么不堪一摔。即便如此,喜欢他的女生比认识我的女生还要多。
刘学伟也很嫉妒铁军,他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许多人不愿意跟帅哥一起去泡妞,认为有压力,女孩子都只围着他转, 自己成功的机会较小。事实也的确如此。可我不在乎,我自得其乐,至少有三大乐处:
1我是铁军的铁兄弟,采用迂回战术的女孩必须先讨好我,才能接近铁军。
2美女多以群聚,但不是每个美女都有把握吃定铁军,有些屡战屡败者自轻自贱者退而求其次,所以,偶尔我也可以吃一吃浮食。
3美女往往多金,我大多时候可以白吃白喝,绝无买单之虞。
真所谓人不要脸,百事可为。不是个中人,还真不知道不要脸的好处。
有一段时期,我率领铁军在长沙解放西路玩了近半年,可谓
夜夜笙歌,灯红酒绿,狂生不知亡国恨,日日都日后庭花(玩笑)。
只有一次让我尴尬不已,一美女酒至半酣,竟指着铁军和我,
说道,你们俩的相貌犹如天堂和地狱之比。顿时引来哄堂大笑。可怜我尽管一贯自许脸皮厚过字典,也禁不住面泛桃花,只好干笑数声,怀恨不已。这婆娘竟来作践我,等我有了钱,恨恨。
大家没有女人的时候,也只好打手枪,但长沙话不叫打手枪,叫“打手铳”,从动作上来看更加形象且生动。但刘学伟另有妙喻:我们大家都有一个女朋友,名叫“五姑娘”,当所有的女人都离开你的时候,她不离不弃,永伴在你身旁。
据他自己说,他每周要跟五姑娘发生至少五次超友谊关系。可见他的女人缘多么不佳。还说,他不必看黄色图片,对着世界地图也可以。真是能干,有气势,领袖当年想必也不过如此。
刘学伟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从小到大他大大小小有几百个理想,真正实现了的委实不多,而且大都是“肉包子吃个够”之类的,意思不大。追邢妹子失手后的几天,他觉得自几很痛苦很悲壮,象痛失金牌的奥运选手一般痛苦,比谭嗣同还要悲壮。
这深刻的痛苦和悲壮不是王进他们可以了解的,他们只会闹。他们哪懂得甚末叫爱情?
说实在的,自己近年来追女孩一直不顺与王进有莫大的关系,要不是他那张鸟嘴,老子早就不必天天找“五姑娘”了。
前年玩桃花源的时候,遇到一座庙。大家纷纷拜菩萨,许了几十个愿,。刘学伟当然不甘落后,求菩萨保佑他爱情顺利,还在功德箱里丢了十块钱。待大伙拜完了,王进最后一个磕头,他大声疾呼:“菩萨啊菩萨,我只有一个愿望,请你老人家一定帮我实现。”大家见他说得慎重认真,不觉都竖起了耳朵。
“刚才那几个人都不是好东西,你老人家千万莫保佑他们。许的愿一个都不算。”学伟交友不慎,白丢了钱只能认命。
邢妹子全名邢鱼,是学伟第五十六个心上人。也是最喜欢的一个―――反正每一个他都是最喜欢的。
“我就是喜欢她那股傲劲。”学伟说,“哭着喊着非我不嫁的最没意思,可是,追她的男生太多了,我要怎样才能脱颖而出呢?”他递给我一支烟。
“对付这类.心高气傲的女人我有我的办法,一般的套路铁定没戏,必须出奇制胜。”
“怎么出奇制胜?来,点个火。”
我慢条斯理地点上火,说:“首先,千万不可表露你对她的爱慕之情,反而,要显出一派冷漠。这样,在一片青睐之中,她对你的冷眼有深刻印象,觉得你与众不同。甚至会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引起了你的反感,于是,心里揣揣不安。这样,至少在你面前,她不敢那么神气。这是第一步,相当重要的第一步。”
“那第二步呢?来,再来一支。”
“等一会,我这还没抽玩呢。”
“拿着,先拿着,第二步呢?”
“第二步,找个合适的机会,给她以粗暴的伤害。别急,不是要你强奸她,而是从心理予以沉重的打击,挫伤她的自尊心。记得,千万要狠心下毒手,莫心软。她气愤,继而觉得委屈。她渴望改变你对她的看法。于是,她小心翼翼找机会向你表现自己,而你,却总是那么不屑一顾,总是那么无动于衷,总是那么酷。她恨你怨你又怕你,正所谓“关心则乱”,她本想让你理解她,最终却理解了你。最后,她向所有人证明了一点:她确实是优秀的,人人都认可的。连当初最看不起她的男人都愿意做她的男朋友。”
学伟听罢,眼睛都绿了,喃喃的说:“那不变成她泡我啦?”
“何止啊?简直就是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不放。告诉你吧。我琢磨了八个晚上才想出来的泡妞必胜的不二法门,就是,让妞们来泡你。我下半辈子就靠它混饭吃了。不是看在多年的兄弟的份上,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讲出来。”
学伟象送红军的老农民一样,颤抖着双手哽咽道:“到底是铁兄弟,来,这包烟你先拿着抽。”
过了几日,碰见了学伟。我问:“邢鱼把你泡到手了吗?”
“还没,”学伟垂头丧气,“她问我是不是有病?何解老是翻白眼?”
“我又没教你翻白眼,是教你矜持,给她心理压力。”
“还压力?我的心理压力不晓得好大?她这几天快活得不得了,跟那帮小白脸打情骂俏,骚得看不得,根本没时间搭理我。”
看来上上之人用上上之策,下下之人只能用下下之策。
“伟哥,别泄气,感情的道路总是曲折的。何况,你虽然长得不算特别难看,但也不像铁军那样的惊艳之美吧?虽然口袋里有几个零花钱,但还不算挥金如土吧?虽然认得几个字,但还不算才华横溢吧?人家老百姓家的女儿从小到大也生长不易,凭什么说泡就让你泡了?教你最后一招,烈女怕缠夫。每天到她宿舍楼底下唱情歌,往她抽屉里塞情书,她是自己在宿舍里做饭吧?明天割两斤猪肉带去。莫,你莫笑,俗,是俗了点,但我们要的是效果。去吧,兄弟等着你的好消息。”
接下来的一个月,刘学伟同一个杀猪的混得蛮熟,还写了四十六封情书,创作了无数的病句。但这一切都是肉包子打狗。
后来,他横下一条心,找邢鱼当面告白,据说是声嘶力竭声泪俱下,弄得宿舍的窗户上爬满了人。
但邢鱼坚持说她只是学伟生命中的过客,不是常客,更作不了堂客。再说,大家都年轻,应以学业为重。谈恋爱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对学习肯定是有影响的。我们做永远的好朋友不是更好吗?据说,学伟临走时还傻乎乎地同她握了手。
翌日,操场上多了几个碎了的啤酒瓶子――学伟第三十四次失恋了。同时,他拥有了第三十四个永远的好朋友。
一周后,他的这个新好朋友搂着一个五短身材,长着两颗很好看的龅牙的男生出双入对了。
“巧妇长伴拙夫眠,鲜花插在牛粪上。”学伟无语问苍天。
“如果有鲜花愿意插的话,你愿意做一块牛粪吗?”
“我愿意做永远的牛粪。”比陈子昂悲怆。
刘学伟从此有了个外号:“粪哥”。后来,新朋友问他:“粪哥?哪个”粪“?”
学伟赶紧解释:“悲愤的愤,愤怒的愤。八九年闹学潮的时候,兄弟们送的。”
说谎艺术家老彭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说慌,语言本身就是一种谎言。”我的朋友老彭这么说。
老彭不认为自己是骗子,而是一个天生的艺术家,谎言艺术家。也是我所有朋友中最具有传奇色彩的一位,他的每一次经历在我看来都是一次虎口脱险。
“所有军事家政治家都是谎言艺术家。比如拿破仑、诸葛亮以及全体美国总统们。”
“《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卡耐基》都是在教你如何说谎。”
“《空城计》就是个绝妙的谎言,它的绝妙之处在于被骗对象也是个大谎言家――司马懿。倘若对象换成了夏侯霸也用这一招,那诸葛亮就会死得很难看了。艺术之处就在于不同的对象说不同的谎言。同一件事情,骗三岁小孩和骗一代奸雄的方法是不一样的。
老彭自称谎言艺术家算不上说谎,这是句老实话。
老彭和我同岁,他从小就很显老。他在幼儿园就开始自称“老彭同志”并跟阿姨们握手告别,读小学时就系拉链领带抹头油开始道貌岸然了,上初中时就学他爸掉头发,高中时谢了顶就很有点德高望重的样子了。很多低年级学生都冲他叫:“老师好”,他就和蔼可亲地颌首微笑,兴致来了还顺手摸摸人家的头,直到有一回他因殴打班主任被校方记过押上主席台示众的那天。
那时候作业本成绩单都要家长签字,这是一个很让同学们头痛的问题。但老彭从来不担心这件事,因为他向来都是自己签“家长已阅”有时还写几句“希望老师严加管教”之类的话。他上了十几年学,从来没让他老爸操过这份心。
老彭看电影从没有买过票。开始的时候,他搞一张和电影票颜色相同的纸条,画上座位排号日期,混在小朋友群中。后来他的胆子越来越大,通常是站在电影院门口浏览一下海报,觉得这个片子也还看得,随手撕一张报纸条就大摇大摆地进去了。别的小朋友目瞪口呆。
老彭坐公交车也不买票。有一回,车上逃票的人很多,售票员旁敲侧击指桑骂槐明提暗示,许多农民兄弟被逼不过,只好纷纷补票,他自没事人一样岿然不动。最后售票员请他出示车票,老彭盯着她的脸理直气壮地说:“我打票的时候是给你的一张两块的新票子,你找给我是一张一块的旧票和三个硬币,就在这位大姐之后。”他指了指旁边一位胖姑娘,“你再好好想想。”售票员只好再想想,很快就想通了,连忙道歉:“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是我记错了,对不起啊。”老彭说:“下次注意点。”
老彭生平坐公交车只买过一回票。一次春游的归途中,我们九个人从前门上了车,他一人在后厢喊了声:“你们别打票,我来打。” 大家都挺纳闷:“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下了车,老彭告诉我们他只给自己买了一张票,吓出大家一身冷汗。
“我喊那一声,前面的售票员以为我在后门替大家买了票。而后门的售票员以为我只买自己的票。”
“可万一她们相互问一声呢?”
“不会问的,她们绝想不到会有十个人敢一起逃票的。”
说到泡妞,吾生平只服老彭一人而已。铁军以外形取胜,李雷靠金钱取胜,皆不足以服人。唯老彭就凭一张嘴,所向披靡。我曾说过:“老彭的出世,对于长沙妇女界是一场浩劫。”回想起来,那真是个内裤飞扬的年代。
老彭个头不高,只有167公分,这是他生平恨事。长得比我还朴实,象一个诚恳的乡村会计的模样。可是他的女友比铁军还多,和铁军不一样的是:喜欢铁军的女孩多,他是搞定的女孩特别多。而且,越是难搞定的角色他越有心得。铁军的女孩往往玩一个丢一个,有些还搞得反目成仇。老彭交往过的女孩都对他一往情深,许多女孩不觉得被骗,反而觉得亏欠了他,对他不起。
据说,老彭曽经试过同时跟六个情儿一桌吃饭,席间谈笑自如,滴水不漏。如果老彭和铁军同时泡一个妞,谁的成功率高?照老彭的话说,“只接触一两天的话,铁军当然占优。时间再长一些,铁军就没戏了。”这话连一贯自负的铁军也不得不认。
“女人分两种,可以泡的和不可以泡的。接触了十分钟之后,你要判断出她属那一类人。至少要做到这一点,才敢称入了门。注意:一般人容易陷入误区,以为只有打扮时髦发型前卫的摩登女子才可以下手,其实不然。一个看起来作风保守严谨正派的女人的内心的火焰也许更加炽热。犹如宁静的火山。”
“另外,对付质量很高的女人,说第一句话很重要。千万不可流于俗套。一定要一语惊人,令她对你刮目相看,使她迫切的想了解你,越是美女越要用怪招。”
试举一例:老彭一次出差去上海,邻床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少妇,气度优雅风韵犹存外表冷艳态度矜持拒人于千里之外,从一上车就不跟任何人说话。
老彭出手了。看官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普通人会怎样跟陌生女人答话,无非是:“小姐,你好,你也去上海?干什么工作的?住哪里?什么,你也住浦东?我有个朋友也是。”还有比较愚蠢的开场白:“喂,我们好象在哪里见过?”凡此俗套,老彭一概不取。
在那女的下床倒水的时候,他用几乎命令的口吻冲她说:“别动,就这样别动。”那女的不明就里立时不敢动了,眼珠子乱转满头满脸找蜘蛛或毛虫。
“你就这个角度看上去还可以。”老彭说。
“然后,你要学会控制她。别看有些女人白眼看人,其实也是喜欢被男人左右的。关键是方法,比如,一桌人吃饭,你点了一支烟,烟灰缸在离你二尺远的地方。你欠一欠身也可以拿到,但是你不拿,你让她帮你拿过来。这种小事情是任何一个倔强的女人也没有道理拒绝的,因为它太小了,不值得拒绝。但就是通过无数这样的小事,让她习惯服从你。”
试举一例:老彭认识了一个年轻的女警察,喜欢踢人。他说我们玩个游戏吧?游戏的规则是,每次当我拿出一支烟,你就要找火机给我点上。每次我做错了事,你就可以踢我,但要说出充足的理由。女警察觉得好玩,因为从来没有人跟她玩过这种游戏。
于是,老彭在无数不同的场合以不同的方式让女警察给他点烟,甚至当她洗头的时候,老彭也会故意大叫:“过来,点烟啦。”女警察也就顶着一头泡沫屁颠颠地跑过来――她觉得好玩。
而她踢人的机会却越来越少了,因为她总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有时她自以为找到了,但老彭巧舌如簧,每次都说得她膛目结舌,无言以对。于是,她拼命地找机会。偶尔也会成功一两次,这时她就欣喜若狂,洋洋得意,自以为得计。殊不知,就在这个过程中,她已经被老彭俘虏于无形。
老彭在火车上认识的少妇名叫顾少红。
两个小时后,他们成了无话不聊的朋友。四小时后,成了知己。下车分手的时候,两人的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女老板,管着好几百人。于是,我对她很不客气,没人敢在她面前乱说话,更没人敢打她。她太有钱了,太优越了,越是这样的人你越要打压她这种气焰。她可以对别人颐指气使,对你绝对不可以。一旦她对你稍有不敬,你就要有所反应。不惜翻脸。绝不能姑息,一次也不行。有一次,她跟我顶嘴,我打了她两耳光,训了她一顿。开始我还有些后悔,觉得是不是玩得太过了?你去想想,一个大老板,你全身上下连皮鞋带袜子加起来恐怕还不值她一条内裤的钱。这样的人你敢甩她耳光吗?我就甩了,我靠,这辈子我还没打过ceo呢。那感觉,真爽。结果是,她像个小女生那样请求我的原谅。那时起,我就知道,她已经离不开我了。我是唯一一个敢教训她的人。”
他们一起去了趟香港,一路花天酒地。白天胡吃海喝,晚上翻天覆地。老彭说,我***真受不了啦,那女的太猛了,就没有不想要的时候,永远亢奋,永远还要,永远……..到后来我都弄不出来了。回来的飞机一落地,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总算保住了这条老命。她还以为是我舍不得她,也很感动。
顾少红要给老彭买了一套一万多的西装,被老彭严词拒绝了。她要给老彭换一部手机,也被严词拒绝了。老彭说,我不是不想要,而是不能被她看穿了,要搞就搞大的。当时是这么想。
后来,老彭过生日,顾少红决定送他一套房子。老彭去看了,160平米,四房三庭,不错的房型。谁见了谁喜欢。
老彭却犹豫了,他很痛苦,是谁都会痛苦。“我收了那套房子,***传出去都会说老彭成了卖淫的了。最初我的目的就是这套房子,目的达到了,可是我又放弃了。真***。拒绝的时候剜心一般。我的良心被狗吃了,可是只吃掉了一大半,还留了一小口。要是全吃了就好办了,我就坏透了。人就怕坏不透。 ”
对于我们这伙人来说,骗吃骗喝是经常的,但很少做真正的坏事。人生做一次坏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都作坏事。而且把坏事做绝就更难了。
后来,老彭就没有跟顾少红继续交往了。电话也不接。
老彭有个习惯,就是女人打来的电话永远不及时接听,起码要响铃十声以上,或者要打三四次才肯接听。这个习惯从扩机时代就开始了。他回扩机永远是那句话:“请问昨天那位打扩机?”如果是说:“请问两小时前那位打扩机?”那就是非常给面子了,说明他对这个女人算是在意。
这我做不到,有心爱的女孩来扩机,我总是克制不住,以最快的速度回机。所以,我往往失利。
“越是喜欢的越是要让她等待,在等待的过程中,她的心理会发生几次微妙的变化。当然,这有些冒险,可能会失去一些比较不错的女孩,但作为高手,要实现效益最大化,则非如此不可。不能让女人俘获你的心,宁可放弃一棵小花,赢取整个森林。”
“不能让她搞懂你心里的想法,让她去猜。比如,你可以故意搞一些怪癖。例如总是走同一条路回家,而这条路并非最近的路。总是用火柴点烟,哪怕走很远的路也要买到火柴,否则就不抽烟。你可以让她隐约知道,你是为了纪念很久以前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但她若问你,你却总是不肯说。她只会觉得你情深意重,只会惭愧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记住每一个女人的名字,记住第一次见面接吻上床的地点、时间、以及她的生日。编上号,熟记名字。不要相信自己的记忆,一定用本子记下。没事就翻翻。在纪念日不要送贵重的礼物,我反正送不起。我认识一个喜欢送跑车的,他泡女孩的成功率并不高。送手机的更加不计其数。我有一次送花的经历,不是玫瑰,是在路边摘的月季。我告诉她,是骑车到郊外去采的。事前我在摩托车上弄了很多泥巴。那朵花她一直留到现在。她后来嫁给了一个大款,但她说那是她一生最珍贵的礼物。有些卑鄙?那你也可以真的去一趟郊外。我没有钱,我只有技巧。
龙邵阳是电视台的播音员,哪个台就不说了,总之,长沙的电视在全国很火,怕大家对号入座。现在流行叫主播,他的外号就是“龙猪婆”。
龙猪婆是播音生涯有几个笑话不得不说,实在太搞笑了。
有一次播社会新闻:“本台最新消息:东塘发生一起恶性伤人事件,两名歹徒打伤我一百一十名干警,夺路而逃。”
读完之后,龙猪婆自己也觉得纳闷,这歹徒也太嚣张啦,居然打伤了一百多个干警,还夺路而逃,这帮警察也太没用了。
再一细看,发现搞错了,他把110干警读成了“一百一十名干警”。幸好是录播,改回来就是。
还有一次,也是录播。他喝多了,头昏脑涨,把李鹏总理的“鹏”分开读,念成了“李朋,鸟总理。”这还了得?赶紧重录。幸好时间还够,要是不小心播出去,嘿嘿,后果难说得很。
他女朋友也是个昏蛋,她的故事最搞笑。她很漂亮,比龙猪婆红多了。却出过一次巨大的笑话,比恐龙蛋还大。因为是直播。
电视台在张家界搞过一次直播活动,主题是飞机飞越天门洞。龙夫人站在山顶上,远处就是天门山,山上有一个天然的透空山洞。
只听她对着镜头说道:“各位观众,大家好。大家看见我下面的这个洞了吗?对,就是这个洞。今天下午三点二十分,将有来自七个国家的十六架飞机从我下面的这个洞中穿过。欢迎大家届时收看。”
据说,工作人员当场笑晕六个,因为是直播,还不敢笑出声。龙夫人当时懵懂不知,后来才恍然大悟。但节目已经播出去了,有心人一定记得。
刘学伟与疥疮相依为命的日子
刘学伟在宁夏的时候,得了一种皮肤病病。叫“疥疮”。
他说他如果不是有疥疮相伴,他一定会闷死在宁夏这个鬼地方。
每天下午,疥疮就开始痒起来,他就强忍着,不去碰它。吃过晚饭后,他走进宿舍,关上门,轻轻地脱掉所有的衣裤。在脱衣的过程中,疥疮受到摩擦就开始发作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酥麻象烈焰红唇一般的诱惑着他的手指。经验丰富的学伟并不急于下手,他先轻轻地抚摸那些艳若桃花的红斑,一点点挑逗、积累欲望。这行为颇似性爱前戏。
酥麻之感象潮水般涌动,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最后一个巨浪打来,学伟终于忍不住了,上下一齐抓挠起来。来自牙龈深处的快感象箭一般地射穿了身体的感觉系统。一瞬间,每一根寒毛都肃立起来,每一寸皮肤都是极乐的圣地。当是时,恨不能生出一千只手,以便同时招呼那一千方痒处。
时间凝滞,思维停止,万物皆空。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狂,极度的快感淹没了一切。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风停雨住,万马齐谙。学伟瘫在地上,几乎没有了知觉,身上遍布抓痕。
刘学伟说“为了防止疥疮过于严重,我不得不买来药治疗一下,可又不敢治断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养病”,不然那种日子真的熬不下去,我就是以这种夜夜狂欢的方式度过了人生最难过的一段时期。回到长沙后,我立马就去打针,结束了与疥疮相依为命的日子。”
青春如戏(第六期)
学伟曽经在一家歌厅当服务生,那时他因为没混好,为人很低调,所以,许多同事都看不起他,心情更加郁闷。
于是,那天晚上我约齐了老彭、铁军、李雷、龙邵阳几个开了李雷那辆奔驰去给他捧场。
一进门,油头粉面的李雷就拨开笑脸相迎的歌厅经理,冲着全场大叫:“伟哥,伟哥,我们的学伟哥呢?伟哥不在我们就不唱啦。”比香港三流歌星还拽。
刘学伟从柜台下探出头来,一身的服务生制服。
李雷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学伟,象“撼岳家军”一样用力摇了几摇。“伟哥呀,何解混到这种地方来了罗?”
我们纷纷上前与学伟拥抱,笑骂。
我说:“伟哥,黄老板要我跟你说一声,一定要我请你回去帮忙。他保证再也不会出现上次那种事了。”
学伟淡然地笑了笑,说,我考虑一下。
龙邵阳说:“伟总,明天我的门面开张,你一定要出一下面。”
学伟一边点头,一边指着一旁目瞪口呆的经理说:“这是我们经理。”然后矜持地退在一旁束手而立,一副很懂规矩的样子。
龙邵阳很嚣张地拍了拍经理的肩膀,:“要最大的包厢,最好的红酒,最靓的小姐。千万不要打折啊。快点去安排罗。”经理笑成了一朵菊花,屁颠颠地张罗起来。
大家都来拖学伟一起玩,学伟一副很畏缩的样子,说:“我在上班,会扣钱的会扣钱的。”经理赶紧说:“今天你不要上班了,去陪你的朋友吧。”李雷说:“你可莫扣工资啊?”经理说:“不敢不敢。”
从那次以后,那家歌厅就再也没有人为难学伟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这一招在泡妞的时候也很管用。
几个兄弟联手出击时一定要舍得自己,如果那位兄弟兽欲难耐心痒难熬,想要当晚速配,请大家帮忙玉成其事。那么其他兄弟就都成了他的跟班小弟,端茶递水,买烟买槟榔,呼前拥后,惟命是从。我们会象狗一样呵护着那女孩,让那女孩觉得自己象押寨夫人一般有面子。那位就俨然是大哥的派头,几乎不要想一点事,光看我们表演就行了。
看下面这个镜头:
在酒吧里学伟对李雷大打出手,高个子李雷却死也不还手,任凭学伟拳打脚踢。
傍边的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吓得花容失色。
龙邵阳把学伟架到一边。
李雷擦干嘴角的血迹,请那女孩给他倒了一杯啤酒。
龙邵阳拍了拍李雷的肩膀说:“雷哥,兄弟们对不起你。”
李雷惨然一笑,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
女孩仰慕地看着他。
龙邵阳对那女孩说:“小妹,请你一定帮个忙,扶他去医院里去看看。拜托了。”说完,就架着学伟急匆匆地离开。
李雷摇摇晃晃向门口走去,女孩来扶李雷。李雷甩开他的手。
女孩犹豫良久,跟了出去。
龙邵阳有个外号叫“父母双亡”。这是一个天下最奇怪的外号,因为他老喜欢说自己父母双亡。而实际上他的双亲都健在,知道他这么乱说,非把他打死重做不可。
龙邵阳不去当戏子实在是可惜,他极具表演天赋,能在一分钟之内哭的满脸是泪,并且很感染人。许多场合都是由他挑头领衔主演,大家一齐跑龙套。
有一次聚会,有一个女孩不肯喝酒,死活不肯。我们商量一定得让她喝。男同志集体上了趟厕所之后,于是这顿饭就变成了我的生日饭。但光借生日之名不算本事,何况也不见得有效果。大家看龙邵阳表演:
“进哥,今天我一定要敬你的酒,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龙邵阳转向全桌,“各位兄弟有的可能不知道我和进哥的关系,我是河北人,我从小就父母双亡,(这么说的确比较有感染力。),14岁一个人到了长沙,一下火车,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进哥,真是缘分啊。进哥把我带回家同吃同住,象亲兄弟一样待我,我….”说到这里,他已泣不成声。
旁边几个连忙安慰他,有的还挤出了几滴眼泪。我靠,居然个个都不笑?
我也只好忍住笑,拍拍龙邵阳的肩,以示安慰。各位看官,别以为忍笑是很容易的事。这绝对比装哭还难。
然后,全体都站起来向我这位义薄云天德高望重的大哥敬酒,通通一饮而尽。理所当然的,那女孩也就只好干了一杯。
当然,我们从来不强逼着女孩喝酒,也从来不把一个女孩灌得烂醉之后搂上床,更鄙视那些用迷幻药的。那些都是下三滥的勾当,现不出哥几个的本事。
有种的就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出神入化的演技,让姑娘们心甘情愿地倒向你的怀里。
大龄青年不自在----之七
因为某些原因,所以我的文字不敢太连贯,请各位看官原谅我。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恰似白驹过隙犹如似水流年,一不小心我竟也变成了大龄青年。
大龄青年不自在,三姑六婆都想救你出苦海。一双双焦虑的眼神,一声声关切的问候,一句句佯嗔的责备。令人惭愧令人生畏令人惶惶不安。
在她们看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个老大不小的男青年的手臂若是没有个女青年挽着,是一件伤天害理惨绝人寰的事情。而作为“师长”的她们又焉能坐视不理?从小我就被教育要尊敬师长,可从小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要尊敬师长,可怜那些军长和司令们怎么办?
那一段时期,在师长们的安排下,在各种灯光昏暗环境暧昧的场所里,我像一头赶集的牲口被打扮得唇红齿白花枝招展,会晤了无数面目慈祥和蔼可亲的父母以及他们丑得分门别类而又自成一派的女儿们。
我像一条头扎红布带的水牛惊恐而迷茫地看着身边走过的一个又一个买主。论长相比身高量胖瘦评头品足只差没翻看我的牙口。
他们还老爱喝参须麦冬人参乌龙从来不喝沱茶毛尖,老爱点闸蟹醉虾鳜鱼鳝片从来不爱吃小菜。吃得我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外表还要故作镇定强颜欢笑,内心实已方寸大乱五内俱焚如刀割一般的痛。
渐渐的,我不再相信自己的命运将掌握在这帮王阿婆赵姨娘的手中。我怀疑她们勾结这帮无良少女老头老太纯粹是为了骗吃骗喝的。她们有一帮子人有计划有组织有纪律是团伙作案受害者绝不止我一个。还厚颜无耻地声称玉成苟且之事后要我给她们买皮鞋。都几十岁的人了穿皮鞋作甚?
后来,我拒绝了所有诸如此类看上去是相亲实际上是做买卖抑或是拉皮条每次还非得我买单的活动。王婆们起初疑惑继而生气旋即怪我不识抬举最后绝尘而去。
于是我只好眼睁睁看着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恰似白驹过隙犹如似水流年。我继续做我的大龄青年。
美女论
美人如斯美,足堪托死生。
――――南宫浩题记
之一 美女地图
有人设问:“何以自古苏杭多美女?”
易老答曰:“苏杭自古繁华,美女从来趋利。”
历代的京城都是美女聚集地。但由于朝代的更替,京城的地理位置具有不稳定性。而无论时局如何变化,苏州杭州千百年来一直是灯红酒绿的逍遥之地。
美女地图的分布大体是这样的:城市的美女比乡村的多,大城市的美女比小城市多。
记得小时候跟父母回乡下,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乡下不仅罕见美女,而且妇女们好多是暴牙齿。而城里固然也有丑女,但美女的比例却高的多,并且没有暴牙齿。(那时还没有整容术)
为什么会这样呢?后来我想明白了。
人类社会开始之初,美女丑女在地理上的分布是基本是平均的。私有制出现后,贫富分化。有地有猪的人自然比无地无猪的人更容易得到美女的青睐。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他们的后代女儿也会更漂亮些。而这些女儿们通常又会嫁给另一些有地有猪的人。代代相传,生生不息。中间固然会有一些例外,但总的趋势是不变的。美女地图开始产生变化。
城市出现了。城市象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四面八方的人。而谁更有机会在城市里扎下根来呢?暴牙齿吗?当然不是。是美女们。
美女一旦进了花花世界,乱花渐欲迷人眼,回去的几率就不大了。于是,她们就呆在城里生小美女。小美女长大后也不大可能回到乡村,她们继续按照达尔文的理论生小小美女。
而乡村的情况恰恰相反,它本来是产生了一些美女的。但往往被城市吸收了,不能实现自产自销。于是,它只能依靠丑女进行繁衍。丑女生丑女,丑女何其多。后来乡村就只剩些暴牙齿了。
由此,我推出另一个观点。从纵向的来看,远古的人类应该会比现在的更漂亮些。为什么呢?因为无论那朝那代,弱势群体的数量总是比强势群体多很多。而强势群体却总是能占有更多的社会财富。
比如皇帝,他一人要占有一千个美女,而他并不能使一千个美女都繁衍后代。自他以下的各级官员以及士绅等其他强势群体也会占有许多美女(不仅仅是妻妾,还包括婢女丫鬟。大户人家的婢女也不会难看,应属美女范畴)。例如《红楼梦》里的大观园,可谓美女如云。然而这些美女最后能获得生育机会的极少,有些甚至还没有过性交就夭折了(如金钏、晴雯等)。这就造成了极大的资源浪费。
民间一直有“占着茅坑不拉矢”之说,应该就是说的这个事。别无他法,作为弱势群体的平民百姓只能依靠丑女来传宗接代了。
还有一个原因会造成这一恶果,那就是“自古红颜多薄命”。
美女因其美,通常会成为男人们争夺的对象。这种争夺往往是很惨烈的,难免不会殃及池鱼。何况历代男人都有迁怒的毛病,他们不会把美女当作池鱼,只会把美女看作导火线。既然是导火线,下场不问可知。
反之,丑女活得很安全。不但得以生儿育女,还可颐养天年。这样,丑女的生殖效率就会远远比美女高,丑女产生得也就多。到了我们这一代…….咳,不说也罢。你抬脚到街上走一走就明白了。
易老曾写过一首诗“许多美人都荒芜了,象随意绿过的野草。无数朝代都崩塌了,象长满青苔的石阶。阳光,静静地照耀着中国的庭院。”包涵了多少对历史的怀想与对现实的哀怨。
之二 美女的级别
易老以为天下美女可分三等:
三等美女你看她时,她的脸上一副挺不耐烦的表情。含着对别人的轻蔑,对自己的骄傲,眼睛若不翻白则必朝着天,仿佛在说:“臭男人,色鬼。“其实她的内心焦灼,生怕你的视线移开得太快。这类美女很贱,你欣赏她,她翘尾巴。你不理睬她,她就自惭形秽,彻夜难眠。
此等美女若穿着露肩的衣服或短裙出现在你的面前,她必会警觉地盯着你的眼睛。一旦你的视线不小心掠过她的胸部或大腿的方向,她就故意扯一扯裙角或提一提领襟,等于在告诉你她是多么的淑女,你是多么流氓。其实若果真那么淑女,大可不必这么穿着,犯不着这番做作。
二等美女你看她时, 她的脸上或惊诧或羞怯或惶恐或沾沾自喜。 她知道你在欣赏她, 但决不拒你于千里之外。因为她懂得有人欣赏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荣耀。她暗地里细致地修饰自己的仪表,并落落大方地展现出来。她在乎每一个人的每一句评语、眼神、暗示。这些几乎可以主宰她这一整天的喜怒哀愁,象亚热带的气候一样四季分明。
一等美女可了不得,吾生平仅见过二三次而已,至今犹觉暴胗天物。吾每每忆及都不禁慨叹:“吾辈浊物,何德何能?得睹芳容, 实属份外之福。”一等美女当你看她时, 她既不惊愕也不厌恶。举止从容, 泰然自若。我象一枝圆规一样厚颜无耻地绕了她三圈, 表情动作极尽演绎夸张之能事。可她完全无动于衷, 居然毫无反映, 她权当你是空气, 或某种装修材料。
这是何等的派头?何等的大气?这是装不出来的, 也是其他级别的美女奋发图强闻鸡起舞也学之不来的。这是从小就养成的气质。因为她对这样的目光早已习以为常, 既不以为忤, 也不以为喜。八面风来, 岿然不动。一切很正常。一切应该的。一切无所谓。一切习惯了。
吾真心佩服, 吾彻底倾倒, 吾完全崇拜。吾辈俗人决不敢妄图染其一指。吾只心中默祷: 愿美人们的夺目辉光象太阳一样永照人间。
之三 现代美女之生存状态
许多年前,我们经常见到这样的场景:一名青工穿着褪了色的工作服,骑着单车带着漂亮的女友满街跑。九十年代以后,这种场景象侏罗纪的某些物种一样绝迹了。
美女正在远离平民, 就像高雅艺术远离大众一样。
有方家把美女分作两种,曰:已经傍上了大款的和立志要去傍大款的。
我觉得不能完全责怪美女,这是社会风气使然。
世间的美女本是少数,而社会需求量却与日俱增。美女们的心态也日趋成熟,居然喊出了这样的口号:“宁可坐在奔驰车上哭,也不愿意坐在单车后座上笑。”夫复何言?美女们已然如睡狮一般地觉醒了,意识到了自身的价值。没有几百两白花花的现银,光靠几封声泪俱下的情书和不值钱的千纸鹤幸运星,姑奶奶凭甚么要把青春献给你?
总的来说,在学校里,美少女们的学习成绩是比不上丑少女们的。这倒不是因为她们不聪明,而是来自外界的干扰实在太多了。对于男生的纸条、电话、约会邀请、以及声泪俱下地真情表白,涉世未深的青春期美少女们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因此,她们要花时间来处理这些问题。也会更注重自己的仪表,这也需要更多的精力和时间。而丑少女只能通过提高学习成绩吸引他人的关注,证明自己的价值。她们恰好也有这样相对安静的学习环境。
进入社会以后,问题便彰显出来了。美女们的文凭和素质不高,工作能力受人质疑。但她们照样很受欢迎,受欢迎的原因不言而喻。她们很快会发现这一点,并且利用它。原来不费大力气也可以获得很大的利益。走捷径谁不喜欢?那些声称不喜欢走捷径的人是因为她们走不了捷径。
许多公司的情况通常是这样的:丑女们干实事,做的是牛马活。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美女们当秘书,画画妆,撒撒娇,吃吃饭,睡睡觉。各安天命,两不相犯。
当今的天下大势是: 一部分美女已被款爷款哥们收编了,一部分被大小官员们霸占了,一部分进了青楼野巷歌厅浴室自力更生了,一部分误入歧途把青春和肉体献给演艺圈了,还有一部分后备军在幼儿园若需长成尚待时日。
美女便象国家下拨的救济款一样,经过层层盘剥级级过滤,剩给普通老百姓的委实不多了。
“多乎哉?不多也。”――此话说的不是茴香豆,而是安心坐在单车后座上的美女。我们误会鲁迅先生了,我确定。
刘学伟家的隔壁有一个小女孩,名叫小花。长得倒也伶俐,她本可以健康成长的,如果不是跟学伟做了邻居的话。
六岁的小花上了学前班,高高兴兴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上学去。路上遇见了刘学伟。刘学伟当时是初中生。
“伟哥哥早。”小花心情不错。
“小花早,小花,伟哥哥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什么问题罗?”
“小花,你今天早上吃屎了吗?”
“……………?”小花长到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
“小花,你今天吃屎了吗?”
“没吃。”小花想了想,觉得这样回答比较合适。
“那你为什么不吃呢?”
“…………..?”小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吃呢?”
“我不知道。”小花很老实。
“那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
“那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我是不知道。伟哥哥,你莫问我啦,我真的不知道。”小花被击溃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刘学伟心满意足地走了。
读高中时,学伟又迷上了一种新游戏。就是不断地给人打电话,然后不做声,听对方的反应。
他先是给我打电话,我接了几次,知道是他的恶作剧,有点窝火。后来他不停地打来,我倒没事了。反正不是浪费我们家电话费。于是,我就放录音机给他听。他倒也执着,硬是听完了一本磁带才罢。
那几天他每天要拨一两百个电话给所有认识的人。其中最有意思的要数可怜的小花了。
小花放暑假了,一个人在家里玩洋娃娃。这时,电话响了。
“喂,请问你找谁?喂,喂,喂?”
小花把电话挂了,继续玩洋娃娃。电话又响了。
“喂,请问你找谁?喂,你说话啊?”
小花很郁闷地走开,电话又响了。
“喂,你是谁?你作声啊?你说话啊?”小花冲着话筒喊起来。情绪开始不稳定了。
第四个:“喂,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第五个:“你这个臭猪,你说话啊?”
第六个:“你个王八蛋加臭猪,猪婆,草包,烂狗。”
第七个:“你妈妈的蛋,你祖宗的蛋,你是个疯子,你不得好死。”
第八个,第九个,第十个……….
房间里回荡着小花声嘶力竭的嚎叫,她把所有学会的骂人的话都用过二十遍到三十遍不等。
第五十四个电话响起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的小花彻底崩溃了。她哇的一声哭起来,把电话机砸向墙壁,把所有东西打了个稀巴烂。猛地,她明白了,她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搞的鬼了。除了那个王八蛋再也没有别的王八蛋做得出这种王八蛋的事。
小花冲出家门,猛砸隔壁的大门,然后用脚踢。
学伟一边摸着笑得痛的肚子,一边到厨房里接了一脸盆自来水。然后打开了大门。
小花正踢得起劲,没料到门突然开了,一脚踢空,正要破口大骂。蓦地,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一脸盆自来水兜头泻下,整个人顿时就呆若木鸡。一只落了汤的木鸡。
大门又迅速地关上了。
小花痴痴地站着,头发上的水一滴一滴落下来,眼泪已经哭干了。
她已经崩溃过一次,不能再崩溃了。
她觉得自己比白毛女还背时,白毛女至少没有这样一个恶邻。黄世仁是坏,但刘学伟比他坏八倍不止。她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一个小时前她还好好的一个人在玩洋娃娃。没招谁,没惹谁。苏三算什么苦人…….
她在想,死之前一定要把刘学伟咬死,或者烧死。不,还是咬死好一点,比较解恨。但烧死也不错,一定很痛………..
很多年过去,现在的小花已经是高中生了,据说在学校里成立了一个地下帮会,经常抢男生的钱……..
再来说说帅哥铁军。
铁军不但生了一副好面目,说话也剧烈幽默。他有着惊人的形容能力,简直是个幽默天才,这里就具体说说他的名言名段。
比如说他形容李雷的女友沈欢的肤色很黑,就有许多妙语。
他建议沈欢去煤矿上班,因为人长得黑,迟到早退领导发现不了。他还要沈欢晚上出门一定要时时刻刻牵住李雷的手,因为太阳一落山,李雷基本上就看不到沈欢的人了。他还说一看见李雷沈欢两人在一起,一个白一个黑,就想起了联合国开大会。
看到在雨中奔跑的白毛哈巴狗,他说,你们看在那条狗身上插一根棍子,象不像一条拖把。想想,还真***像。
有一回,学伟穿了件格子西装和一条红色西裤,他居然当着许多美女的面,说学伟活像扑克牌里的大鬼。
我一直认为铁军应该去做电视节目主持人,绝对比湖南电视的汪某和马某要强。汪猪婆马猪婆都是事先准备资料,现场照本宣科,缺少即兴发挥。而铁军是随说随有,每每冒出神来之笔。
铁军家曽经一度成为我们的据点,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家房子多,大大小小有八九间。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爸铁佗好客,一看见我们来了,就赶紧布置麻将桌,还亲自上街称肉买菜。
铁军有父母一对,奶奶一个,姐姐两双,以及数不清的前任现任以及积极待任的姐夫哥。他的姐姐们都长得如花似玉,铁军经常对我们说:“想泡我姐姐的到我这里报名,十块钱一个的报名费。”这时他妈妈就会拿筷子敲他的头。
他们家同时开四五桌牌是常事。吃饭的时候一大桌坐满,姐姐们还得站几个。你可以在他家里的沙发上穿着鞋子跳上跳下,可以到厨房里用手拈菜吃,可以当着大人的面讲最粗痞的笑话。可以随时到他家爬上一张床睡一觉。有好几回由于我们睡的人多,搞的铁军的爸妈和姐姐只能睡客厅。
很多年以后,我都忘不了过节时提几瓶酒或一条烟去看看他的老奶奶,以报答当年白吃白住的恩情。
第一次在铁军家里过夜的时候,铁军叮嘱我说:“把扩机收好,我家里人头杂。” 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绝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家庭。在自己家里还要严密防范。从那时我就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人是形形色色的,各有各的活法。
在这里我认识了许多社会上的人。痞子流氓,落难英雄,失足青年,落魄书生,还有吃了难饭的。段小飞就是在铁军家里认识的。
段小飞是做假酒生意的。他做假酒不是用水勾兑工业酒精,他说那太伤天害理了。他是个老实人,不赚那种昧心钱。而是用把五粮春灌进五粮液的瓶子里,据说利润惊人。
他人很讲义气,打架总是冲在最前面,素有“拼命三郎”之称。
人也很慷慨,买单也总是冲在最前面,老彭有一句话形容他:“一言不合,就把单给买了”。
他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致命的毛病,老是喜欢上朋友的女人。也不知他是天生另长了一根筋,还是得了什么病。总之,只要是嫂子,他就想下毒手。
老彭在中山路租房子的时候,我们几乎每个人都有钥匙,都是刘学伟配给我们的。还有谣传说,学伟还配了好多,在外面以每把五元的低价搞批发。这绝对是谣传,学伟虽然无耻,但还不至于如此下作。
有一回,老彭出差去广州,段小飞亲自开车送去黄花机场。人一到,车就回。不料,临近登机时间,东航宣布,广州雷雨,航班取消。于是老彭就打车回家睡午觉。
就在老彭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一个人蹑手蹑脚地摸到床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嫂子吗?”
老彭知道,小飞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忍住笑,拉开被角,说道:“不是嫂子,是兄弟。”
小飞顿时愣住了,有点尴尬,喃喃地说:“你不是到广州去了吗?”
老彭答道:“有你这样的兄弟,我怎敢出门?”
老彭是个随便人,对于女人他本就不在乎。但李雷就不一样了。
有一次,段小飞约李雷和铁军出去喝茶,聊到半路上他说去上厕所,过了一个小时才回来,大家也没问他。当李雷回到家,沈欢告诉他,今天下午段小飞去了她们店里。跟她聊了好久,说了一些不清不楚的话。临走时,还约沈欢晚上见面。
这***还是朋友吗?李雷二话没说,就去找段小飞。
沈欢赶紧通知我,我立马找到段小飞落实情况,
小飞并无愧色,他说,“沈欢当初是喜欢我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她喜欢你。”
他说,“我感觉得到。”
我说,“我可以马上打电话问问沈欢。”
他说,“现在她肯定不敢承认喜欢我。李雷非把她杀了不可。”
我说,“现在李雷满世界找你要杀你。”
他说,“他不肯讲道理,那就让他来杀吧。”
其实,据我所知,他每次想泡嫂子都没有得手。而且,他不像一般的采花客,泡不到就算了。每次失手以后他都会很痛苦,常常一个人在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似乎他对每一个嫂子都有着深厚的感情。这种痛苦,他无处述说,因为再好的兄弟,也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理解他宽容他。
最奇怪的是,凡是与兄弟们没有瓜葛的女人,他几乎都没有兴趣。但凡兄弟们想泡的或是已经泡上的,甚至是已经结了婚的,他就要横插一杠,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有一次,他为了沈欢,在李雷家的楼底下等了一夜。
还有一次,他为了林若弟差点割脉。兄弟们没有一个人去医院看望他。他甚至给老彭的女友何兰送手机。何兰当天就告诉了老彭,老彭说:你就先拿着吧。可以先让他摸摸小手,咱们家还缺一台电视机呢。
后来段小飞在酒吧里,遇到了一个有夫之妇,然后双双不见了踪影,也不知现在哪个角落里。
长沙人有一句话形容某种女孩:要吃要玩要回家。
对于男孩子带有明显意图的邀请,她们从不拒绝。吃饭的时候,她们还老点荤菜和生猛海鲜。泡吧的时候,啤酒能喝一打。后来流行喝洋酒,没有千吧块钱下不来。50米距离就要求打的。好不容易熬到了半夜,男的满心欢喜,想开个房间,准备好好恩爱一番。她却说:我要回家。还一脸的淑女状:我妈妈会骂我的。。。
我倒不是要求每个女孩子都随随便便跟男人上床,而是大家应该遵守游戏规则。既然对方一开始就表露了明显的不轨意图。如果你不是那种人,大可不必参加游戏,乖乖的坐在家里,听妈妈说那过去的故事,不要到外面来招蜂引蝶。
李雷曽经很不客气的给了那女孩一耳光。当然,我认为,打女人是不对的。对于这类女孩,还是应该批评教育为主。
我跟学伟打电话:“伟哥,晚上有饭局吗?”
学伟:“问世间,谁管晚饭?”
我说:“要不,你喊我一声爸爸,我请你?”
学伟:“爸爸爸爸爸爸………”
下了班,我来到学伟的办公室,学伟的手机摆在桌上,人不在。我灵机一动,迅速地用学伟的手机发了一个群发短讯,邀大家六点钟在“菜根香”见。
恋嫂癖段小飞的出走固然使嫂子们的安全一定程度的得到了保障,但是也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无法估量的损失,那就是直接导致了饭局的减少。
以前是一日一小宴,三日一大宴,餐餐吃肉,顿顿喝酒。现在是一两个月不见人邀朋,嘴里简直要淡出鸟来。
学伟回到办公室时,我说,“你的爸爸白喊了,刚才李雷来电话,说要我们晚上去“菜根香”吃饭。”
学伟眼睛泛光:“这个小子总算是良心发现,走,今天好好逮一顿。”
我说:“李雷也没说谁请客,反正去了再说吧。”
两人来到“菜根香”,龙邵阳已经等了老半天了。这老哥有个特点,就是饭局从不缺席,而且每次都来得早。
六点还不到,人就陆续到齐了。何兰、李雷、沈欢、铁军。连远在树木岭的老彭也及时赶到,估计也是一路风驰电掣马不停蹄。
服务员拿来菜单,大家一致推举学伟点菜,说他最会点。学伟不知道命运的枷锁正在一点点锁紧他的咽喉,当下也不客气,大鱼大肉的点了一桌,居然还点了螃蟹,嘿嘿。
老彭:“伟哥,是不是找了女朋友啦,兴致这么高。”
学伟:“哪里哪里。小弟现今还是守身如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他啊,一心想回到旧社会,渴望包办婚姻。”
学伟:“其实也不是没人喜欢我。那天,有个妹子,色迷迷地跟我眉来眼去。就是人长得不怎么样。第一次我看见她的时候,还以为她在冲我做鬼脸,后来才知道她本来就长得那个样子。王进,你见过的,是不是丑?”
我慢条斯理地说:“她本是那母猪儿变化而来滴。”
学伟:“我靠,我就搞不懂,喜欢我的怎么都是些螺头揪拐的,没一个替我争气的。我如果是个长得丑的女人,我就发奋读书。免得让人瞧不起。”
沈欢:“长成你这样,早就该发奋啦。”
学伟:“我长成这样怎么啦?我年轻的时候还是可以滴。不信你问问王进。”
我:“那是,你一出门,狗都不敢叫了。”
学伟:“我这个人本来对自己是没什么信心的,几次想轻生,但一想到我们进哥,我就想,长成他这样的都勇敢地活着,我干吗去死啊?”
菜上来了,大家喜气洋洋,纷纷叉向肘子。
龙邵阳照例埋头苦干,吃得哒哒作响。
我说:“龙哥,你他妈吃饭怎么跟个猪似的?”
龙邵阳边吃边说:“我都饿得做猪叫了,你不知道我多久没吃肉了。”
老彭:“我今天早上听见喜鹊叫,就知道今天肯定有饭局。所以我跟小何早饭中饭都没吃,我们是互相搀着来的。”
铁军:“要早知道消息,我上个礼拜就不吃了,今天搞副担架找两个民工抬着来。”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龙邵阳的嘴一般都没空说话。当龙邵阳开始聊的时候,菜就基本上差不多了。
“没菜了”大家都喊。
“没菜加菜。”学伟回头说,“服务员,加菜,螃蟹来一个。今天螃蟹不错,新鲜。牛肉来一个。啤酒再来一件。要冰的。”
大家纷纷举杯敬学伟的酒,赞他有义气。
学伟放下杯子,说:“各位,冒昧问一句,今天谁买单哪?”
大家齐刷刷地看着他。
学伟:“你们看我干什么?”
老彭嘴里含着一口菜:“不是你买吗?”
学伟像被开水烫了一下,跳了起来。“我买?凭甚么?不是李雷请的吗?”
李雷:“你别血口喷人,我好端端的,请什么饭啊?我不是那种人。”
铁军:“我作证,他不是那种人。”
龙邵阳:“学伟,你也该买一回单了。你***今年还没请过一回客。成天混吃混喝。以为自己个子小,别人看不见。”
学伟:“我也不是不想买这个单,只是,最近,我妈又病了。”
李雷:“又来了,我*你妈,你妈的病就没好过。”
学伟:“我*你妈,你妈才没好过呢?”
老彭:“李雷,你少说两句。你把学伟说急了,到时候,他一赌气一甩袖子走人。那这顿可就是你负责啦。”
我说:“那是,学伟赌气,谁也拦不住的。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别惹他。”
李雷:“好好好,我不说了。学伟,你坐下,别装模作样的。”
学伟只好坐下,高傲地说:“我不赌气,我犯不着。我不是那种人。”
我说:“唉,还是段小飞在的时候好,不愁吃不愁喝。”
学伟:“是啊,我也觉得小飞不错。”
铁军:“他是典型的“嫂子嫂子,哥哥不在归老子”。这是原则问题,马虎不得。”
学伟:“现在,哥哥们,红杏出墙的多了。有道是不怕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怕女人嫁鸡随狗,嫁狗随鸡。何兰,沈欢,我可不是说你们俩。”
何兰:“我知道你不是说我们。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蹲在墙头等红杏,生怕红杏不出来。”
学伟:“听说,老彭这几天生意做的不错?”
老彭:“别,别理我。你们谁买单我不管,反正我没钱。”
我:“你们太不象话了,当着这么多女士的面,就没有一个勇敢地站出来。”
龙邵阳:“就是。你们这帮子都是些什么东西,不就一个饭单吗?搞得人家吃个饭都心惊肉跳的,有意思吗?”
学伟:“要不,你把单买了?”
龙邵阳:“我?我不是不想,主要是我跟这个事太没关系了。”
老彭拍着桌子:“快点定下来,不然吃个饭都不安心。没见过你们这样的。”
学伟站起来接手机:“喂喂,什么?好。我就来………”
我一把夺下学伟的手机:“你***骗谁呢?机子都没开。”
李雷:“大家要信任学伟同志,学伟不是那种要钱不要脸的人。我最了解他,他是跟大家开玩笑呢。来,喝酒喝酒。”
学伟干了一杯:“只有强奸的,没有逼赌的,更没有逼着买单的。”
老彭:“伟伟啊,钱这个东西只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等过了很多年以后,回首往事,你就会知道这个饭你买的值得的。他们都是一帮小人,你不要跟他们学。”
学伟又干了一杯:“钱嘛纸嘛,用嘛花嘛。酒嘛水嘛,喝嘛醉嘛。”
我:“这小子想把自己灌醉。”
学伟:“我没钱,我确实没钱。要不,王进,你先借给我?”
我:“你找那有钱的借好吗?这不是穷帮富吗?”
学伟:“我还,我一定还,我以我的名誉担保。”
我:“你以别的东西担保可能还安全些,千万别提你的名誉。”
老彭:“押手机也是可以的,我去跟老板说说。”
学伟:“好好好,我买单。那老彭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老彭:“说。”
学伟:“你得把上次那个小空姐介绍给我认识。”
老彭:“太没问题啦,一言为定。话先说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泡不泡得上,我可不管。”
学伟:“那当然,总不至于让你把她脱了,我趴上去,还让你在后面帮着推吧?”
买单的事定下来了,大家都松了口气,于是又喝起来。
啤酒这种东西,开始苦,然后甜,喝着喝着,就像水一样。不一会两件酒都空了。
桌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醉了,表现也大不一样。
学伟醉了之后去买单,死活不让服务员给他打折。最后还是老彭好说歹说,才勉强把折打下来。
铁军醉的最厉害,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但他不肯承认自己醉了,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关心起别的人来。
铁军:“龙哥,你喝醉了。去吐了吧,吐了就舒服了。”
龙邵阳吃了不少肉垫底,虽然喝了不少,但人比较清醒。
龙:“兄弟,我没事。”
铁军:“往往喝醉了的都是像你这样,说自己没事。走,我扶你。”
龙:“我真没醉。”
铁军不由分说,把龙邵阳架起来,往厕所里去。
龙哥像公堂上被冤枉的犯人,被横蛮的衙役拉了下去,挣扎与反抗显然是徒劳的。
“来,龙哥,吐了吧。”
“军哥,我没醉,我真的……..”
“来,吐了就好了。有兄弟在这,你不会有事的。”见他不肯就范,铁军把手指伸进龙邵阳的喉咙里抠。
实在是盛情难却,龙哥只好勉为其难地吐了。
铁军心满意足地夹着他回席。接着,又很热情帮着服务员收拾桌子,期间,打烂了几只碗碟,使学伟心痛不已。
鸡零狗碎的青春--之十二 刘学伟与“宝宝康”事件。
八十年后期有一种营养品叫“宝宝康”,是帮助婴幼儿生长的冲剂。其实我看,跟“猪快长”之类的猪饲料差不多。那个年代的人观念还比较保守,减肥增高美容都是不好意思公开进行的。不像现在,隆胸肥臀人造处女膜到处都是,人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学伟个子很矮,于是他老爸买了一大箱“宝宝康”每天逼着他喝完才去上班。学伟是个好面子的人,他认为喝“宝宝康”是一件极丢脸的事,何况当时他已是一个初三的大伢子了。于是,他每天都出去跟小伙伴们解释这件事―――本来大家并不知道的。他解释说,他喝的那种宝宝康是青少年型的,不是婴儿型的。而大家都知道,宝宝康只有一种,就是婴儿型的―――至少电视广告是这么说的。这种事跟男女之间的暧昧关系一样,越解释越撇不清。一时间,路人皆知学伟在喝婴儿食品。
也不知是“宝宝康”使他的内分泌失调,还是他自身过于敏感。他觉得每个人都在笑话他,而且是暗笑。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对细伢子拳打脚踢。那时候,年纪大的孩子打细伢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彼此都觉得很正常。可是,由于学伟太过分了,有些小孩就受不了。
赵民在无缘无故挨了一个嘴巴后,犟嘴道:“你这瘪,又灌了二两“宝宝康”不得消吧?”
学伟最恨的就是提这个,上去又是两脚。
赵民揉着屁股,睚呲欲裂地走开。
当晚,赵民偷偷摸到学伟家楼下,用粉笔在墙上地上写了许多大字报。内容是“刘学伟最爱喝宝宝康”“宝宝康刘学伟天天都喝”“刘学伟是个小矮怪”“刘学伟今天你喝了没有”“刘学伟喝宝宝康上瘾,不喝过不得”写了几十条,看起来像宝宝康公司内部派来的专业而勤恳的广告业务员干的。
学伟第二天看见楼道里写得到处都是,勃然大怒。说好话,请弟弟一同帮他擦了两个小时,之后马上去找赵民算帐。
赵民一早就起床听动静,见仇人到了,赶紧关铁门。
赵民开始不承认,指天发誓,恨不能把心破开给他看,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后来知道赖不脱,自己肯定难逃一死。索性放开胆子搞,也难得痛快一回,于是戟指大骂:“就是老子干的,你能怎样?你这个矮怪,缺牙齿。”围观群众哄堂大笑,鼓掌加油。
缺牙齿也是学伟的命门之一,最提不得的。学伟顿时七窍生烟,威胁道:“好,你有狠就出来,今天你只要敢出门,老子把你裤子剐了游街。”
赵民知道学伟做的出来,他最喜欢剐小孩裤子取乐的。自己的这个暑假估计很难再衣冠端正了,想起来真令人畏怯。但此刻求饶已经无补于事。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何况,围观群众这么多,又这么热情。
于是,赵民痛斥学伟平时的种种劣迹、丑行。诸如,某日拉了屎没擦屁股还坚持上了一天课。偷看女孩子洗澡等等。并把时间、地点、证人交代的清清楚楚。
群众的热情进一步高涨,放肆鼓劲,“说,说下去。”“没事,不犯法。”赵民越发得意,在铁门后搔首弄姿,丑态百出,俨然一时得势的小政客。
学伟面如猪肝色。他很后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本来是一支正义之师,怀着一股浩然之气前来征讨鸡鸣狗盗的鼠辈,竟被一道铁门一张利嘴搞的如此地步。
后来的结果是可以预料的,赵民的整个暑假都没过一天舒心日子。裤子也基本上很少在身上。附近的姑娘们倒也见怪不怪,她们连赵民何时开始长毛都能说出具体的日子。
学伟的初潮
前面说了,我们是极关心生理卫生方面的知识的。特别是阴阳人,人妖,太监、月经来潮、妊娠、什么都懂一点,还自认为研究得比较深。没事的时候,大家就一起讨论交流心得。
某日,学伟匆匆跑来我家,面如金纸,汗流浃背。
我:“何事惊慌?”
学伟吞吞吐吐半天,才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要保证不说出去。”
我好奇心顿起,连忙发誓。
学伟低着头说:“我可能是个阴阳人,因为我来了月经。”这句话至今都令我大笑难止。每当我遇到不愉快的时候,我就回想这件事,心情立马开朗。下半辈子就靠这个笑话过日子了。
当时我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学伟说:“今天早上我上厕所,流了经血。”
据我毕生所学,只有进入青春期的女生才会这样。男的只会遗精,是不可能的有血的。
“不可能吧?你看清楚了吗?”
“是真的,千真万确。”
我摸了摸他的胸部,似乎没有隆起的现象。
“你的鸟鸟还在吧?”
“还在,没有缩阳入腹的现象。”
“那就不对啦,阴阳人的鸟鸟会变小的。”
“可能我是一种新类型的阴阳人。”
“我靠,你怎么老是在歪门邪道上搞创新?”
“王进,千万莫讲出去了,我没脸做人。”说完,急急地走了。估计是急着去买卫生巾。
“学伟,记得要买牌子货,便宜货不卫生。”
学伟回头苦笑。
第二天,他又跑来。
“又来了,今天早上又来了。我可怎么办?”
我坐在地上,笑个不止。
学伟:“你笑么子罗?量还蛮大。”
我狂笑。
学伟垂头丧气:“看来我真的要去买卫生巾了。”
我:“你不是阴阳人,我昨天查了书。”
学伟不信。
我:“你这几天是不是吃多了辣椒和槟榔。”
学伟:“是的。”
我:“那就对了,你那是痔疮发作。”
学伟:“痔疮是什么?”
我:“我懒得跟你解释,反正你那个不是月经初潮。我肯定。”
一场虚惊。
我的鸡零狗碎的青春―――之十三 铁军传奇
在短短的两年间,铁军的四个姐姐以迅雷不济掩耳之势吱溜吱溜都嫁了,家里一下子冷清了许多。房子租出去了四间,我们也
就不再去他家骗吃骗喝了。姐夫哥们已然得手,就不再接受贪得无厌的铁军的勒索了。铁军也不好意思开口要钱,他都已经做叔叔了。
铁军他妈对儿子隔三差五带女孩子回家过夜并不太在意,而且那些女孩都比较懂礼貌,有时还能帮手扫扫地摆摆碗筷。后来,
她有点担心。因为人员实在更换得太快,她都认不过来了。今天是小兰,明天是小丽,后天又变成了红红。她几次把人叫错。再说
,邻居们看见了也会说闲话,她跟儿子说过几次,但铁军说在外面开房太贵了。
铁佗倒是认为儿子蛮有本事,他只是警告儿子,要注意安全措施,不要惹病,也不要把病惹给别人。根据自己年轻时的经验,他知道有的姑娘会对儿子缠得很紧。于是,他对儿子说:“对于甩不脱的妹子,你就讲,爸爸不同意。”
他不知道有我们那几个人出主意,铁军就没有甩不脱的女朋友。
那一回,李艺龄玩得比较深,要带铁军回家见父母。铁军感觉不妙,马上通知我。我就去找李艺龄谈心。
“小李,你是一个好妹子。我知道,你爱铁军,铁军也爱你。真的!铁军亲口跟我讲的。你跟铁军是天生的一对,一定可以白头到老。你们的感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作为你和铁军的朋友,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但是希望你知道这些事以后,还能够一如既往地爱他。铁军,他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断了瘾了,跟正常人一样的。但是你也知道,毒品这个东西,复吸率是相当高的。所以必须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来帮助他,监督他。我相信,只要我们这些朋友,还有你,我们大家一起来关心他,爱护他。他一定不会再去碰那个东西。”
第二天,李艺龄就人间蒸发,连手机号都换了。
泡妞必胜术是让妞们来泡你,分手必胜术是妞们来甩你。这实在是很简单的办法。我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为了分手的事闹得哭哭啼啼要死要活。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铁军长得一表人才,能说会道,本科文凭,但居然在相当长一段时期里找不到工作。他四处应聘,八方碰壁。
刚开始,他还比较维护自己的面子。
在没有工作的日子里,为了表示自己是个有工作有身份的人,铁军每天七点就起床,精心打扮一小时。帅哥都有这个毛病,爱干净,穷讲究。西裤的那条线熨得像刀片一般。皮鞋可以当镜子用。夹上大姐夫哥的公文包,摸一包二姐夫哥的“芙蓉王”烟,系上三姐夫的观奇领带,低头往皮鞋上照一照,颇像一只衣冠禽兽。
八点三十分,青年企业家铁军从邻居牛阿姨马婆婆羊堂客身边穿过,行色匆匆,似乎急着去谈一笔业务的样子。
八点三十三分,铁军来到了大街上,茫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天太热,买一支冰棒先。
“有冰棒吗?
“有,有美登高,有雪奇丽,有五元一支的蛋筒,还有八元一支的法国巧克力。你要哪一种?”
“有五毛的吗?”
“五毛的?”
“五毛的,桔子冰棒。”
铁军在心中苦笑:我身上总共才两块钱,还得留一块钱坐车。
铁军一边吃冰棒,一边在五一路上晒太阳玩。
九点四十分,太阳光开始发白。外面太热了,不如进“金满地”地下商场吹空调,还可以看漂亮妹妹买衣服。转了一圈,铁军觉得“金满地”里买衣服的和卖衣服的妹子都长得不错。穿着也比较简洁,能露的都尽量露了。不过他今天没心思搭腔。
快十一点了,该回去赶中饭了。
“金满地”的台阶一共是二十四级。无论上去还是下来都是二十四级。
十一点十分,上了公车。啊,司机姐姐真是难看。一张典型的柿饼脸,而且还是被人踩了一脚的柿饼。她不应该开车,应该去卖柿饼。
车上有一个穿白裙子的姑娘长得颇水灵,梳着贤淑的马尾辫。天啦,这年头居然还有美女坚持坐公车?少见,难得,不可理解
。难道就没有人包她吗?还是她刚刚被抛弃了?铁军盯着她看了许久,那姑娘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窗外。果然是良家妇女啊!佩服,值得尊敬,无限景仰。
这样的女孩不但可取,而且可娶。相比自己泡过的那些小红小丽,真是不可同日而语。铁军不由得自惭形秽起来。
十一点半,青年企业家铁军从邻居牛阿姨马婆婆羊堂客身边穿过,回到了家里。
“今天去找事做了吗?”老妈照例问道。
“他们让我回来等消息。”铁军照例回答。
那消息就像进京赶考的情郎,永远也不肯回来。
次数多了,人也倦了。干脆不想事,二十多岁的人一天到晚睡了吃,吃了屙,屙了睡。那段时期,我给铁军取了个外号:“屙吃困”。
他奶奶看不惯,每天喊他起床。“乒乒乒”用拐杖敲门。
“干么子罗?一大早的。”
“还早?都十点钟啦。还不起来?”
“起来做么子罗?”
“起来洗脸!”
“等一下罗。”
“等?你一天到晚等!我晓得,你是想等共产主义,等按需分配。你等!伢子,你慢慢地等。把被窝盖紧,莫冻着。你会等得到的。”
当时就把铁军笑醒了,他没想到,他八十岁的老奶奶的觉悟这么高。就是这些话使铁军意识到再也不能这么下去了。
于是,铁军去开的士。夜班的士。
车是四姐夫的车,老早就让他去开,他嫌开晚班太累,一直没去。
铁军开车碰到了不少好玩的事。
有一回,上来一个女的去凤凰城。(当时很有名的一个娱乐城)一路上盯着他看,到了目的地也不下车。
她问铁军:“你一晚上能跑多少钱?“
“两三百吧。手气好可以跑多一点。”
女人从包里抽出五张老人头,递给铁军:“今天不跑车了,陪我玩一会好不好?”
铁军不答应。
女人:“就想请你喝一杯,又不会怎么样。”
铁军还是不肯,心想:呵呵,你能把我怎么样?
女人:“你不去,我就不下车。”
铁军:“你去找别人吧。”
女人:“我就找你。”
铁军:“你何解非要找我啊?”
女人:“因为你长得帅嘛!”
铁军:“不帅不帅,随便长的。”
女人:“随便长就长成这样,作古正经长还了得?”
铁军:“你快下车吧。我今天还没把份子钱跑出来呢!”
女人:“这样吧,我不去凤凰城了。我现在要去伍家岭,你总不能拒载吧?”
那天夜里,铁军载着这位奶奶从南门跑到北门,从河西跑到河东。把长沙城转了十几圈,一通宵跑出了一千多块。
交完班,女的要铁军请她吃早茶。
铁军也觉得再要拒绝,就太无礼了。于是,两人就去吃早茶。
红墙巷.
长沙这座城市好就好在它的规模不大也不小,十几元的士费可以从南门到北门,而且玩的吃的比较集中。
北京实在太大了,有时候赴一个饭局得开个把小时车,如果是转四五次公交车,路上起码得耗费几个小时。一大早去赶饭,回来时天都黑了。这种大都市必然使我们这些穷人(现在流行叫低收入阶层)失去归属感。
而城市太小也不好玩,比如我的籍贯所在地汨罗是一个地级市,来来回回也就几家娱乐场所。每一家都是熟人碰熟人。偶尔碰熟人是一种惊喜,回回碰熟人就是一种尴尬了。有一回,我在街上绊了一跤,人还没进门,就听见伯妈数落我。更不要说泡妞托腿婚外情三角恋这类高危游戏。
长沙人很有味,收入不高,却舍得吃喝玩乐。特别是夜生活丰富多彩。
学伟曾说,过南门口那条夜宵街,必须在嘴里叼一根牙签。不然的话,热情的店小二会把你五马分尸。
我在红墙巷住了二十几年了。
在我的印象里,这巷子里原本是有一些红砖墙的,枣红色的,长满了苔藓。现在已了无痕迹。
街上有几家过得硬的粉铺,家家生意好。长沙人不太吃牛奶蛋糕以及面食,爱吃米粉。有一家叫“益湘”的,生意尤其好。老板姓左,四十岁的样子,矮胖,嘴巴特别热闹。老顾客离门口还有几丈远,他就开叫:“陈满哥来哒,二两肉丝粉。”“霍三爹的老规矩,酱汁面轻挑。”带点韵腔,象唱戏的开场白一样,很好听。等你吃完了,筷子刚一放。他又开叫:“六爹走好,六爹健旺。”“毛伢子快点,要迟到哒。”嘴多,却不讨厌。
下粉的是他堂客,手脚麻利,快而不乱。摆碗,十几个碗摆几排,放盐,味,葱,油,酱,沏汤,下粉,盖码,蜻蜓点水,一气呵成。随你好多客,三分钟之内保证上桌。汤是用筒子骨熬的,锅里浮着一个纱布包,里面有乌龟壳,脚鱼板,鸡头鸭骨一类东西,这样熬的汤才鲜。粉是手工切制的。码子的品种很多,最常见的是:肉丝,酸辣,酱汁,蒸排,麻辣,肉饼蒸蛋。也有杂酱,焦脆,肚片,猪肝,虾仁,雪里蕻肉泥等等。碰上季节还有寒菌,要卖十块钱一碗,鲜美无比,物有所值。
长沙人吃米粉有很多讲究:
盖两个码子叫:“双码”。要两勺油的,叫:“双油”。
份量多的,叫“重挑”,份量少的,叫“轻挑”。
多放汤的叫:“宽汤”。不放汤的叫“干”。
生一点的叫“带迅”,熟一点的叫“煮老”。
在店里吃的叫“坐堂”,端回去吃,叫“出堂”。
有时侯喊起来很复杂,如:“陈满哥的重挑双油带迅干肉饼蛋盖双码出堂啊。”外行人听起来云里雾里,但他堂客从不须问第二遍。有的则很简单:如:“六爹的老规矩。”说明这个客是老主顾,并且常年四季只吃一种搞法,至于是甚么搞法,只有左老板和他堂客晓得。这样的老主顾大约有一二十个,真难为他们记得这麽清楚。
“益湘斋”只做早点,中午晚上都不开门。长沙人中晚餐吃粉的少。有人劝左老板做点夜宵盒饭,左老板懒得搞,累。反正是自己家的门面。钱嘛,多赚多用,少赚少用。
我很欣赏左老板的这种人生态度,潇洒。我对“益湘斋”是有感情的,我对左老板也是有感情的。但他只晓得我是老顾客,并不认得我。在他眼中,我只是一桩生意。
马路对面有一家水果铺子,是个乡里伢子开的——小张。小张不但卖水果,还搞点别的事。比如,帮忙扛液化气罐扛米,两块钱一趟。反正,跑腿活力气活,只要赚钱的都干。小张的水果我买过两回,一斤李子少一两,十斤西瓜少半斤。我问他,他嘿嘿的笑,递两只香蕉过来,不做声,不解释。他喜欢占点小便宜,满规矩的。
短短的巷子里有四家报摊,很奇怪,四家的生意都不坏 。其中两家是两兄弟开的。两兄弟都是小儿麻痹,长得很象,四肢干瘦,眼睛巨大,看不出是三十岁还是二十岁。各开一间报摊,相距不过十几米。他们共有一个干瘪的父亲,每天穿梭在两店之间。我只在这两家买报。后来, 我听一个人说,哥哥的脑壳其实没问题,好赌好酒,象棋麻将扑克牌,样样是里手。弟弟人老实,是真傻。这话不假,我亲眼看见哥哥赌牌,而弟弟则正正经经地端坐在报摊的小凳上,看着一个个女子从街边走过。
于是,我从此只到弟弟一家买报。
南杂铺好几家,生意最好的数巷口的“文记”。老两口开的,还有一个老娘。因为码头好,我也经常光顾。但有一回,我买十几块钱的东西,差了三毛钱,说呆会送来,他硬是不肯。我很光火,都老顾客了,这还信不过,不买了。从此再也不去。两口子虽然小气,但有一样颇为难得-----孝顺。老太太小脚,走得慢。每天搀着来来去去。老人在店里吃饭,得一口一口地喂。给老太太梳头,又轻又细,象伺候老佛爷一样。这不是装得出来的,难得。看在这一点上,我又经常光顾了。
于是,引来了一次奇遇。有一回,我买一包烟,正等老板找零,突然发现老板眼神不对,一回头,看见一绝世美女站在身后,我从没想到女人的容貌能够发射出如此耀眼的光辉。逼得我呼吸为之一滞,瞳孔为之一缩。一瞬间的茫然,一刹那的失落 ,飘飘乎不知身处何世。倒是老板很快更正了自己的失态,一边把东西递过去,一边嘿嘿笑道:“这位小姐长得满漂亮呵。”那女子微微一笑:“哼,漂亮有甚么用呢?”说完便转身离去,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路边兀立。
后来,我打听到她是“红叶饭庄”谢老板的亲戚。于是,我成了“红叶”的常客,每天一份蛋炒饭,一碗豆腐脑汤。久食不厌。我还跟踪了她好几回,但每次都没敢上去搭话。我每天幻想着和她相识,幻想着与她在一起,不用干别的,就愿意聊天,我要把学到的所有最经典的笑话都讲给她听,逗她笑,让她快乐。我还想触碰她的手指,抚摸她的长发。我甚至愿意付出两月的工资换取与她在一起一天的逍遥。
这是我年少时的一个小小回忆,现在想起,也并不觉得可笑,只觉得一阵寂寞。
红墙巷里最最有味是丁大伯。据说,主要是据他自己说,他早死的爹是老红军,搞过长征的。他们家本来应该住在省委大院里头,出门应该配红旗轿车,但政府不肯落实政策。至于政府为什么不肯落实政策,原因不详。有一阵又说是地下党,搞不清。总之,是老革命,吃过亏的。
丁大伯屋里养猪,他没工作没堂客,有三个很能吃的崽。可谓穷斯滥也。二十多年来靠猪吃饭,以猪为生。八十年代在城里养鸡养鸭是很平常的事,但养猪就不多见了。那时侯有很多只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的小朋友到他们家去看世界。九十年代养鸡鸭的就基本绝迹了。后来搞拆迁,丁大伯也住了楼房,还是照养不误。于是,有人提意见,原因有三点:一是气味不好闻,二是招蚊子,三是不文明。居委会上门做工作,丁大伯也讲了三点:一要吃饭,二要吃饭,三还是要吃饭。你现在不准养猪老子吃么子罗?吃墙壁灰?你吃给我看看?你吃两斤墙壁灰我就不养了。老子的爹老倌原来是红军。。。。 哼,没得我爹老子你们有今天?
居委会的同志不敢吃墙壁灰,又都不免有些惭愧。没给人家配红旗车本就不对,居然还不准人家养猪,太不象话了。但群众意见确实很大,上面又下了文,明令禁止养鸡鸭猪。怎么办?居委会的同志一商量,只有动粗。
谁知忠良之后早有防备,全家全副武装保卫猪。只见丁大伯左手持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右手拿一筒不知那里偷来的灭火器,威风凛凛,视死如归。 那架势,即便他那当过红军的爹再生,恐怕也不过如此。三个崽也各持兵刃,誓与猪儿共存亡。吓得居委会的那班乌合之众不敢上前,后来还是德高望重的彭嫒姆壮起鼠胆厚起脸皮半投降半招安的出列谈判。谈来谈去,分分合合,缝缝补补,结果是,每月由居委会补贴给章大伯家七十元钱,丁大伯鸣枪收兵,再不养猪。
荷花池
荷花池里头原是个菜场,一天到晚吆喝喧天。
我还记得十八岁的一个冬夜,我穿越这个菜场时的情景。那晚,我刚刚得到一个女孩的垂青,兴冲冲的,脚步打飘。脚下的雪也发出欢快的叫声,周围没有一个人,冷空气里弥漫着臭鱼烂虾和菜叶子的味道,很好闻。于是这个菜场的气味和湘江边的桃花以及那条白色围巾一样,成了我初恋的一部分。我永远也忘不了。
最赚钱的是一家温州人开的卤味店,豆笋,海带,捆鸡,牛肉,牛筋,香干,酱鸭,猪蹄,鸡爪鸭爪,颈肚肠肝舌,万般齐全,味道更是好的不得了,生意象炸了似的。有的小孩没见这一家的卤菜不上桌。据说,那温州佬一年纯利一百多万,令人神往。
还有一家 叫“翁不倒”的炒货店更富有传奇色彩,花生,瓜子,杏仁,川豆,最有名的是蚕豆。据说,有冬天早上六点钟到门口排队的,匪夷所思。那蚕豆我吃过,香甜。好是好吃,但似乎不值得冬天起早床。
又冒出一个炸臭干子的,号称是火宫殿的下岗职工,唤作超哥。穿一双稀烂的拖鞋,推一部稀烂的单车,后座上架一口豁了口的锅,张合着缺了门牙的嘴吆喝。他的臭干子看起来显得不太干净,但口味的确跟别人不一样。长沙人好吃不怕邋遢,一到下午三点钟[奇怪,全长沙的臭干子都是这时候出动]就把他团团围住,连边头几个卖啤酒饮料的也跟着小火几把。
我经常买他的臭干子,也买菜。我爱热闹,我喜欢逛菜场,觉得比逛大街还有味。菜场的气味比汽车尾气好闻些。一个年轻小伙挤在一帮婆婆姥姥堂客们堆里东挑西选,满有意思的。我不太还价,最多去点小零头。有些小零头本就是准备好让你去掉的。因为我觉得菜太便宜了。特别是小菜,好大一把豆角才一块,芽白才八毛。你要我怎么还?
国哥家的茅棚就在这里。
国哥是河西某厂的下岗工人,老娘很老,别的事都不会,只会吃。一对六岁的双胞胎女儿,别的事也不会,只会吃。堂客是黑市户口,没工作,吃倒是不太会吃,但是会生病. 哈, 这一家五口算是凑齐了。
那时候政府还没有搞低保,但若国哥是个精明能干的,要维持这个家倒也不难。可惜他太懦弱。国哥起先是贩辣椒,踩三轮车到桥底下进货。那些头道贩子吃住他人老实, 专门挑烂的给他,还扣秤。有一回,连下几天雨,辣椒都烂了。国哥一气之下不贩辣椒了,改炸葱油粑粑。长沙人最喜欢吃葱油粑粑了。但国哥的葱油粑粑味道不好,没几个顾客。只有他的那两个细妹子最捧场。古时候有人“举家食粥”,国哥是“举家吃葱油粑粑”,吃了半个月,连两个细妹子都不肯吃了,吵着要吃肉。国哥只好又改行。人一背时做什么都不行。到后来只好卖点大蒜葱姜度日,这种小生意又如何维持五口人的生计?但再没人愿意借钱给国哥了,国哥欠了大大小小几十笔债。国哥看见街上的熟人就低脑壳,瘟鸡子样的。
两个小畜生又不听话,天天要吃肉。不晓得肉有么子好吃的?
国哥每天在菜场里捡菜叶子烂豆角和长了芽的土豆,这类东西多得很,偶尔手气好还能捡两根骨头。但国哥捡得不很开心,因为觉得没面子,其实,人到了这个份上还要什么面子罗?有句话叫做“人不要脸,百事可为”。国哥应该昂首挺胸从他的债主门前走过,应该箭步流星地去捡菜叶子,甚至应该狗嘴夺食,[有几回,骨头本来是国哥先看见的,却被一条老狗叼走了,国哥不好意思跟它抢。]他的心态不好。
小畜生们还是要肉吃,连老畜生也天天开叫。她们好象以为肉是不要钱的,以为世界上什么都是不要钱的。真有味。肉有么子好吃的?国哥自己都已经不记得肉是么子味了。
日子没有边界。
国哥把那部跟了他七年的三轮车当了三十几块钱,买了五斤带皮五花肉。盐味姜葱蒜桂皮茴香煮了一大锅,香气溢满了一条街。
一家人吃了一中午,吃得喜气洋洋,热火朝天。
下午三点刚过,超哥的臭干子开始飘香。
今天归刘堂客请客。刘堂客捡了钱。一张五十块的票子,本来是伟宝先看见的。到底刘堂客手脚快,跃起一百四十斤的胚子,一个箭步,一个蜻蜓点水,票子就到了手中,气得伟宝直跺脚。
请客。请就请。四十片臭干子。
“国哥,吃臭干子来。”
“建国伢子,带细妹子来吃臭干子罗。”
国哥屋里静悄悄的,门敞着。
刘堂客进门查看的时候发出一声怪叫。屋里长长短短五具尸体,正在逐渐冷却。锅子里还有几块肉。
从此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五个人了,但荷花池还是那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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